新臺灣人?新上海人?——我是中國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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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3年05月13日 13:34 《東方企業家》 | ||
文/高希均 (一)新臺灣人 臺灣《遠見》雜志曾在1994年9月制作了一個“新臺灣人”的專題,在臺灣引起熱烈反響。次月我在《遠見》上撰文說:“新臺灣人:改寫臺灣生命力的新劇本”。在文章中,我 “新”臺灣人的最大特征是,不再自憐于歷史捉弄所帶來的悲情與委屈。“新”臺灣人的共同分母來自于教育普及所帶來的自信。“新”臺灣人正在逐漸擺脫“移民與流民”中蘊藏的狠、自私、機會主義的性格;代之而起的是要講求一個民族得以綿延的“信”與“義”。“新”臺灣人也正在由內向外地將島嶼性格提升為海洋性格——包容、寬大、擴張、開放。“新”臺灣人的理念中,已釋出了排他性,吸收了族群融合的包容性。 他們跳出了悲情的舊框框,看清了發展的舞臺——不在過去,而在未來。 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理性、前瞻、有愛心;他們擁有新觀念、新態度、新做法以及新視野。 他們不一定參與政治,但關心本土的公眾事務;不一定有高所得,但富有理想色彩。 “新”臺灣人深知:轟轟烈烈的一生,不是重演歷史劇,而是要改寫充滿臺灣生命力的新劇本。 ***** 根據臺灣《遠見》副總編輯成章瑜在上海的現場報導:近幾年來已有為數50萬左右的新臺灣人涌入大上海,他們在尋找新的發展、新的夢想,臺灣海峽隔絕不了他們,意識形態阻擋不了他們。這些新臺灣人有些脫穎而出,有些鎩羽而歸。這是臺灣的新移民潮,還是臺灣短期的人才外流,就要看內地“吸”的誘因與臺灣“推”的力量。 當新臺灣人定居上海之后,是否要稱他們為“新上海人”呢? (二)新上海人 如果用這樣的稱呼,那么定居在上海的新臺灣人也是“新上海人”。讓我來記述自己的上海人經歷。 魯迅曾經寫過:“凡是我住過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鄉。”這樣說來,我有三個家鄉:上海、臺北及河城(位于美國威斯康辛州)。 童年在上海,青少年在臺北,成年以后在河城。我對這三個家鄉有著同樣的偏愛。河城擁有生活的品質,臺北擁有奉獻的空間,上海擁有尋根的幽思。引申來說,家在美國、心在臺灣、情在江南。 我生在南京,長在江南。13年在大陸的童年中,有8年在上海。1949年3月,我從上海吳淞江口搭海輪來臺時,還是復旦中學初二的學生。 此后的半世紀里,10年在臺灣,由初中到大學;另外的40年,主要在美國讀書、教書。 再回到大陸竟是39年后的1988年。回到童年時代中,最熟悉的上海,不僅一切依舊,并且更顯得蒼老,那是一種沉痛的失望。 可是自1992年后,上海的持續開放及各種建設,居然使“舊”上海脫胎換骨變成“新”上海。今天的上海已經擁有了一個國際都市的架勢,放射出龐大的吸引力。當我在上海交通大學演講時,被問及上海可以在21世紀扮演什么角色,我的答復是:“在經濟、貿易、金融、高科技等方面,上海當然要扮演不僅是中國,更是亞太地區的樞紐角色。這是一條漫長的路——要做更大的投資,要做更大的開放,要吸引更多的人才。”經過一陣遲疑,我還是直說:“近十年來上海的進步,快過上海人的進步。” 提到“上海人”的進步不夠快,自然就會想到余秋雨先生筆下的“上海人”:上海人始終是中國近代史開始以來最尷尬的一群;全國都離不開上海人,又都討厭著上海人;上海人在總體上有點崇洋,但在氣質上卻不會媚外;上海人有大家風度,卻沒有大將風范;有鳥瞰世界的視野,卻沒有縱橫世界的氣概。最后,他歸結:“上海人有一種冷靜中的容忍和容忍中的冷靜。” 如果大力改建一個衰落的城市需要20年,那么全力提升一個城市居民本身的品質又需要多少年? 我的觀察是:惟有個人的不斷進步,才能帶動社會的持久進步。 今天的上海,正是因為幾十萬來自臺灣的“新上海人”的日夜打拼,加快了上海的進步,也加快了上海人品質的提升。 (三)中國人 我生在南京,是南京人。父親生在江陰,又是江陰人。住在臺北很多年,又是臺北人;但是我來自大陸,又是大陸人;當然我也是臺灣人。當上世紀90年代“新臺灣人”一詞出現時,我當然就是理直氣壯的新臺灣人。 回到大陸,被稱為臺胞;在海外,被稱為華人(或華裔知識分子)。不論是在臺灣、大陸或海外,最得我心的稱呼是“中國人”;我對中國的歷史與文化有感情,對中國的傳統與倫理有溫情,對中國的山河與鄉土有熱情。近年來,這個中國人有“四常”:常留臺灣,常回美國,常去大陸,和常常夢想:有一天大陸人與臺灣人情如手足,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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