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聲/照片】

　　有人說我是現代的福爾摩斯，是一個讓全世界兇手睡不著覺的人，其實我做的事情，只是讓無辜的人能洗雪冤屈，晚上睡覺能做一個好夢而已。

　　——李昌鈺(刑偵與鑒識專家美國康州警政廳長)

　　【引子】

　　克林頓的裙子、辛普森的手套，挽救肯尼迪家族聲譽的手帕，波黑尸骨案的驚心動魄和紐約世貿中心爆炸案的調查，使李昌鈺名聲大噪，美國人稱他為“當代福爾摩斯”、“現場重建之王”。

　　李昌鈺：克林頓總統出了事，一定乖乖地跑到康涅迪克來找我。

　　沒有爆炸，沒有槍戰，有的只是牙痕、毛發和一些毫不起眼的細節。

　　李昌鈺：我們在大雪堆里面，兩尺多深的雪，慢慢融雪，找尋物證，結果找了56片碎的人骨，2666根頭發。

　　8000多件懸案成就經驗，800多項榮譽集于一身。有人說給名人辦案成就了他今日的輝煌。

　　李昌鈺：辛普森的案子是最沒有Challenge(挑戰)的案子。

　　抽絲剝繭，讓物證說話，他的鑒定成為左右案情的證據，他的法庭陳述，編為司法經典教案。人們都說破不了的案子就找李博士好了。

　　李昌鈺：所有美國的警察、記者都站在那里等，李博士來了，應該找到頭了。我心里想，早知道不來就好了，這下丟臉了，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一定是李博士親自出馬，頭也沒有找到。，

　　四十載從業，他的經歷成為別人津津樂道得故事，而他卻說我的一生都在爬坡。

　　李昌鈺：你要在一個小池塘里面做大魚呢，還是要到大池塘里面做個小蝦米，我們決定要到大池塘做個小蝦米。

　　華人縱橫天下之李昌鈺

　　DR. Herry Lee，李昌鈺博士，美國歷史上第一位華籍首席刑偵鑒定專家。美國警界歷史上職位最高的亞裔，媒介稱他為Dr.Lee(李博士)，他的警界編號是3867。同事們為了簡化，私下里給他起了一個綽號——007。

　　我們到康涅迪克州的這一天正好是李昌鈺從康涅迪克州警政廳廳長的位置上正式退職的日子，晚上州長要給他舉辦一個告別晚宴。除了這項額外的日程，他還是同往常一樣喝著太太沖的茶，傾聽每天一樣多的電話留言，研究當天的日程安排。見到我們后他說，你們既然從國內這么遠跑來，假如我擺一個架子，說不行，等3個月以后再看。這樣大家做朋友就沒有什么好做的了。跟外國人因為沒有關系，你慢慢等著吧。因為我今天給他一個采訪，他明天還要一份采訪，你們好不容易跑到這里一趟，因為我答應你給你一個采訪，總不能說，好，講三分鐘再見吧。

　　李昌鈺：因為平常工作時間很長，很多人要想見我常常看不到，通常很多是通信或者電話，或者E—mail，尤其在國際上很多有名的科學家，在早期的時候，尤其是在蘇聯、東歐那些科學家只看到我的文章，沒有見過我的人，我也沒有見過他們，所以第一次到歐洲東歐開會的時候，最后終于見到了，見到了他們就開始問我說，你是不是真的李博士，因為看你的著作，你的文獻，你至少應該80歲以上，走路有一個拐杖。因為在歐洲稍微能夠做到Doctor and Profasser都是比較上了年紀一點，其實我的年紀并不小，但是美國人很難看出我們的年紀，像我現在62歲了，美國同仁都認為我40多歲。因為我的工作量很強，精力很強，我底下跟我工作的人員二三十歲的小伙子都跟不上我，所以在我們辦公室，他們說你從哪里來的精力，我跟他們說，我每天吃飯、喝茶。那些老美都不喝咖啡了，改喝茶，他認為是茶跟飯給他們的能量。老美都不喝咖啡了，改喝茶，他認為是茶跟飯給他們的能源。

　　李昌鈺通常在四、五點鐘起床，他已經出版了20多本專著，就是在早晨的書房里完成的。

　　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性丑聞掀起的軒然大波，也把李昌鈺卷入其中。那一天，他就在這個書房里。

　　李昌鈺：性丑聞的時候，因為大家知道他的衣服、褲子一定送到我這里檢驗，所以大概有400多個媒體的記者統統到這里。早上我兒子起床了，說爸爸你看看床外什么情形。我一看，這么多記者在我院子里邊，所有衛星系統，衛星系統統統擺滿了，整個路上啊，院子里面都擠滿了。我說你們來干什么，他說聽說李博士這個衣服已經到這兒了，我說沒有啊，因為重大的案件到最后都是請我處理。所以他們認為白水門檢查官Star，因為特別助理的案件經過我重新檢驗真相終于大白，所以那個衣服不能隨便亂化驗，一定會送給我。有些記者認為以前肯尼迪總統被謀殺也是來找我，他的侄兒威廉.史密斯的丑事強奸案也是來找我。歐杰.辛普森足球明星也來找我，杜邦那個案件也來找我，美國最有名的雞的大王出了事情也是來找我，所以他們想克林頓總統出了事，一定乖乖地跑到康涅迪克來找我。我跟他們講不在這里，他們說只要告訴我是藍的還是黑的，是高領的還是低領的，我說沒有衣服在這里，我一生都沒有女人的衣服，為什么你們要，所以這只是他們推測我有衣服。但是到后來，化驗不是在我們這里化驗，結果是我重新看過，因為結果很重要，是不是他的精液，這也會影響整個歷史。聯邦調查局化驗的結果送到我這里來。化驗已經系統化，國內的水準也很高，任何人都可以化驗，現在我很少做實際化驗工作，主要是做重鑒工作，化驗的結果跟總統DNA的比對看是不是他的，有沒有不對的地方，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同時怎么解釋。假如是一個人的DNA還是兩個人的DNA，這個DNA是口水的DNA精液的DNA，還是陰道的DNA，這個解釋非常重要的。他到底有沒有性交往。因為發現只有總統一個人的DNA，沒有那個女孩子的DNA，所以證明他雖然說謊，一部分說的是真實的，但是是他的精液，所以他只好承認，他本來好幾天不都承認，但是到最后還是承認了。

　　李昌鈺主持的DNA研究中心享譽全球，作為業界的權威，他生平研究的第一例DNA案例卻跟自己有關。

　　李昌鈺同期：那時侯我想變成一個籃球明星，就跟幾個同學一起組織一個球隊一起打籃球，但是我發現我的身高有限，每天雖然希望自己運動拉長一點，但是拉了幾個月一點還是拉不長，所以我了解了遺傳學，我不可能變成7尺高，腳不可能變成6尺高、7尺高，為什么要去變成夢想，我不可能變成籃球健將就算了，就變成一個普通人。每一行每一業雖然認為是普通，但是在每一行每一業都有這一行這一業的尖頂人員。好像你搞警政的，不是每一個警政人員，警務人員都是一樣的。警政人員也有特別優秀的，法律界、司法界、大眾傳播界、新聞界，每一個人都有優秀的，只要自己能夠在自己的領域盡了一份努力就可以了。后來我投考警校的時候，主要是警校不收學費。

　　選擇警校的初衷很簡單，決定卻不顯草率。警務工作成為他一生的事業，李昌鈺說，人生的運氣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夠堅守理想。實驗中心是李昌鈺進行刑偵化驗和DNA鑒定的地方，先后主持紐海文大學刑事鑒識實驗室和美國康州警政廳實驗室工作的李昌鈺，在這里處理過上千件刑事案件。

　　震驚全美的“鋸木機”謀殺案，撲朔迷離，毫無線索，李昌鈺正是在實驗室中讓物證說話。這是一樁沒有尸體的謀殺案，泛美航空公司的空姐凱莉無辜失蹤之后，親友們認為她的丈夫李琪難脫干系。臥室的床墊上留有血跡，衛生間的毛巾上染有血跡，倉庫的冷凍柜突然不見了。凱莉失蹤前雇傭的私家偵探也證明李琪有一個女朋友，被害人的丈夫，美國聯邦調查局探員李琪三次通過了測謊試驗，警方毫無頭緒。

　　李昌鈺：他那天租用了一臺大型的絞木機，那個大型的絞木機有四千多噸，我們用電腦推測，大概有可能的地方那個絞肉機可以停住，我們發現一個地方叫佐沃湖。

　　這里可能就是疑兇毀尸滅跡的地方。為了尋找物證，李昌鈺和他的同事們不得不設法融化兩尺多深的積雪，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并用一只凍僵的死豬混在樹枝中塞進碎木機進行還原實驗。

　　李昌鈺：結果找了五十六片碎的人骨，兩千六百六十根頭發，三個盎司的肉塊，一顆牙齒，我們把這個人重新組成了。

　　警方派出挖人搜索，發現一個編號已經磨損的電鋸，刑警人員征求李博士的意見，電鋸如何處理。

　　李昌鈺：我做了個決定，給電鋸帶回去，所以很多美國寫偵探小說的拍電影的都說，我一定有個水晶球。

　　李昌鈺沒有能預知未來的水晶球，但電鋸上殘留的毛發和碎骨卻可以在分析先說話。經過DNA鑒定，證實是失蹤人凱莉的，如何找到電鋸的主人成為破案的關鍵。

　　李昌鈺：結果電鋸帶回去一看，它的號碼統統除掉了，電鋸就跟汽車一樣，上邊有編號的。到現在多少年后我還記得那個號碼，我們有一個科學的方法，能夠把這個號碼顯出來，E—21616。

　　憑著這個號碼，警方從電鋸零售商處找到了登記在冊的電鋸的主人，兇手正是死者的丈夫。美國聯邦調查員三次通過測謊測驗，卻難逃Dr.Li的發言，美國媒體因此稱李昌鈺為現場重建之王。而他堅信刑偵鑒定的職責，依然只是也只能是還原和陳述事實。

　　李昌鈺：是輸是贏，那是法庭的問題。做刑事鑒識的工作人員一定要忘掉它。只要我們盡了我們的努力，做了最大的努力，做了最公正的鑒定。

　　對于一位優秀的刑偵鑒識專家，智慧不僅僅表現在案犯現場，同時展現在辯控雙方的論辯現場。肯尼迪家族成員涉嫌強奸案，在刑事鑒定領域沒有太多難點，但法庭上的唇槍舌戰再一次把李昌鈺推到了輿論關注的焦點。

　　當時就讀醫學院四年級的肯尼迪.史密斯在佛羅里達度假時，曾將一個女孩帶回自己700萬美圓的別墅，第二天上午來到當地警察局，指控肯尼迪.史密斯強奸了她。她說，她跟肯尼迪.史密斯先挑逗她，而后提出和她作愛，被她拒絕了。但是肯尼迪.史密斯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地。她掙扎起來，往草地上跑去，但又被肯尼迪.史密斯抓住并按倒在草地上。她拼命反抗，但力氣不支，最中被肯尼迪.史密斯強奸了。

　　李昌鈺：當時肯尼迪﹒史密斯跟他的表弟三個人在佛羅里達度假，他們就去了一個酒吧喝酒，喝了酒以后，就跟一個女孩子跳舞，兩個就搭上了，這個女孩子就開車送他回去，因為卡那迪家族在佛羅里達一個很大的別墅。他們倆在散步的時候發生了關系，這個女孩子說她被強奸了，但是史密斯被告說是發生了關系，但對方是同意的。所以當時肯尼迪家族請我協助的時候，我們看一個人被強奸的時候也沒有受傷，她的醫生檢查被害者沒有任何的傷痕。所以當時我們檢驗她的衣服，通常強奸看拉鏈的時候，插口的地方有沒有脫線，有沒有撕破的地方，發現沒有任何的損害。

　　肯尼迪家族是20世紀美國最為顯赫的家族之一，老肯尼迪25歲時通過與波士頓市長之女的聯姻擠入美國的上層社會，30歲成為電影業和造船業的百萬富翁。后來通過證券投機成為美國的首富。他的4個兒子和5個女兒后來也都成為美國歷史上的風云人物。大兒子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捐軀，二兒子1961年擊敗尼克松成為第35界總統，三兒子是美國司法部長，四兒子是美國參議員。肯尼迪的名字炙手可熱，家族聲望如日中天。肯尼迪家族堅信，唯有請李昌鈺親自出山，才有可能維護聲譽打贏官司。肯尼迪家族的名望和強奸案的敏感使整個調查過程置于媒體的聚光燈下。在李昌鈺之前，由于語言和種族的因素，沒有一位華裔刑偵鑒識師成功地完成法庭辯論的全過程。

　　李昌鈺：他們請我到他別墅去，我們發現那草很濕，地也很濕，假如說一個女孩子被壓在地上強奸三十分鐘的話，通常衣服上應該有草跡和泥跡，我們檢驗的時候沒有草跡也沒有泥跡。所以當時出庭的時候，我們做過實驗，只要在草面上接觸幾秒鐘就會有草跡，我是用我的手帕跟辯護律師，跟調查人員的手帕，我們在草地上擦了一下就有草跡。

　　檢察官質問李昌鈺為什么不用內褲而是用手帕，說內褲和手帕并不一樣，這樣來證明的只能是你的謬論明知是故意刁難，李昌鈺沒有直接回答。

　　李昌鈺：我說當然是沒有用內褲，因為我們男孩子通常只帶手帕在口袋，不帶內褲，所以當場整個法庭哄堂大笑。所以后來陪審團判他無罪。

　　法庭當場宣布史密斯無罪釋放。喜歡幽默的美國觀眾更是津津樂道，李昌鈺的現場辯論，他的臨場應變，成為全美法庭辯論的經典教案。

　　李昌鈺：美國是一個很自由的社會，不管任何事情，老百姓都喜歡發表意見。在1992年的時候，一半人，50%認為他很可惡，因為他們不喜歡這個家族，太有錢有勢了，所以他也恨威廉史密斯，所以說他絕對是強奸犯。另外50%說不可能，認為一定是兩個孤男寡女喝了一點酒跳舞就自動發生關系，不是強奸。所以社會的輿論，我們辦案的人員絕不能因為社會的輿論而改變我們的證詞，或者改變我們實驗的結果，你一定要有絕對客觀的方式來處理任何物證。

　　常常他們說我大概是最有影響力的一個人，因為我的判斷、我的鑒定會影響到社會、國家、一個人的名譽、一個公司的將來的動向。但是我常常跟人家講，不是，不是，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鑒定工作并不是說要影響別人，只是能給真相、事實能夠找出來。

　　李昌鈺的時間表，40年來總是一樣的忙碌。無論做研究還是當廳長，偵破、講課、讀書和演講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四項工作。

　　演講臺現場同期：李夫人宋妙娟：；第一個是沒有奶酪的。

　　演講臺現場同期：李昌鈺：在我開始之前，首先讓我們給我的太太瑪格麗特一次熱烈的掌聲，她干得相當棒。

　　李昌鈺：我吃得很快，我太太說我像個吸塵器，坐下來3分鐘就走了，像剛才重物吃皮薩，我一塊就飽了，再多吃了半塊夠了，幾分鐘就解決了。所以我每天就省了很多時間吃飯。我睡得比別人少一半的時間，我就多了一千五百個小時。

　　在業界，李昌鈺的時間原則自成體系。一年有8700個小時，如果每天比別人少睡三小時，吃喝少用一個半小時，一年就節約出來一千多小時。但忙碌并不耽誤李昌鈺幫著太太做家務，他說即使倒垃圾的時候，我也可以看看垃圾的分類和生活小區里垃圾的特殊性。

　　李昌鈺：我的家就在海灘旁邊，風景很好，所以左右鄰居一直跟我太太講，無論如何要請李博士在海灘上躺一分鐘，這樣大家就知道他還住在這里。因為我從來不喜歡躺在那里，躺在那里我也要做事情，不可能閑下來。我常常就是辦公室有好幾個電話，我可以同時跟三個人通話。我常常跟七、八個專案小組開會，每一個給他們放在一個會議室，我就來回走來走去跟他們討論。因為時間不夠用，我從小就學會怎么樣能夠合理利用時間，能夠做幾樣不同的事情在同一個時間里面。這樣你的工作效率就會提高。但是最主要的不要發生錯誤，所以你在做決定的時候，不能說因為要趕快做事就馬馬虎虎決定，但是思考一定還是要同樣的周密。

　　下午李昌鈺應邀給中學生進行刑事犯罪知識的普及演講。李昌鈺認為，能夠影響一個中學生，就有可能解決一系列的社會問題。

　　李昌鈺：美國看地區，像洛杉磯，好萊塢，他們的道德觀念跟我們康州的道德觀念水準完全不同。在美國東半州，它很傳統、保守，所以道德觀念非常濃厚。但是你假如在洛杉磯，好萊塢，每個男明星，女明星互相跟別人有關系，這行通常的。所以，你衡量道德觀念的時候，因為美國地域太大了，有的只有很難。但是假如你看美國很不幸就是以金錢衡量一個人的成就。小孩子都希望變成足球明星，棒球明星，籃球明星，為什么呢？因為他的收入一年可以拿幾百萬。所以他忘記了除了對金錢上有成就，你應該對社會上有貢獻。所以最近幾年大家都覺悟到個，所以每年我都到8個中學給中學生演講，講的題目是《我一個人生的經歷》，那個已經排到公元2005年，對中學生演講，但是對中學生演講非常重要，假如你能感化了即使一個中學生，你將來的社會問題就少了一個。

　　學校現場同期人員：非常高興你今天能來。

　　李昌鈺：你好，我們走吧。

　　在孩子們的心目中，Dr.Li是一個繞著光環的名字，他的工作尺同喬丹的球衣、阿里的拳擊手套一樣是孩子們眼中的信物。而這樣的演講日程已經排到了2005年。

　　(現場同期)李昌鈺：我出生在中國，你們中有誰知道中國在哪，哇，這么多人。這是我的學生，從前的學生，他來協助我，中國在哪？亞洲，對了，給他一份獎品，為他鼓掌。

　　我出生在一個特別大的家庭，我有十三個兄弟姐妹，但只有一個爸爸、媽媽。我是家里的老小，(照片上)哪個是我。

　　學生：最后那個。

　　李昌鈺：最右手邊那個，對了，是最帥的那個，對嗎？

　　李昌鈺：因為家境不好，也不要兄弟姐妹繼續支持了，因為學費很貴的，都是兄弟姐妹他們已經開始上班了，省吃儉用支持我們比較小的。所以我讀警官學校不要學費了。我很幸運進到警官學校，是一個很好的教育，是文武全能的教育。

　　李昌鈺；因為我想進一步深造，想得到更高的學位，我跨越重洋從亞洲來到紐約。剛到美國的時候，那時候生活很艱苦，早期的移民都很辛苦的，因為我們要解決生活的問題，語言的問題，工作的問題，然后再到學業的問題。決定生活的問題，早期的時候，美國人很排擠我們中國人，所以你只能在一定的領域，那個時候他們認為中國人只能開洗衣店，做餐館，打工。我跟我太太剛到美國的時候只有50塊美金在口袋里面，當時很快就到一個餐館西面去端盤子，但是因為我以前學過一些功夫，然后在紐約醫學院打工，一面工作，一面求學。很快，因為我太太懷孕了，所以有了小孩，那時候更辛苦了，所以那時候常常想，算了，不要念書了。但是因為我們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求點兒知識，能夠學業有所成。所以，很快即使再辛苦也是要咬著牙，通常早上都是5、6點鐘就起來。然后準備功課，去上班。一下了班趕快就去念書，念完書回家的時候就是一兩點鐘，所以一天的工作量很大。很幸運當時我在紐約大學醫學院服務，替一個諾貝爾獎金的生物化學科學家，跟他工作，后來就變成他的學生。所以，我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完成了我第二個學位，就是建設的學位，同時完成了我的碩士跟博士生物化學。所以每個中國人到美國都有一段很辛酸的奮斗史。

　　我跟我太太到美國的時候只有五十塊美金。剛到學校，他們還不讓我注冊，因為他說美國學生語言講得好的，他只能念了不起十二個學分，你怎么要念二十三個學分。因為我來的時候我已經工作了5年，所以我的年齡已經比一般的學生稍微大一點，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念完。四年的大學我希望能在兩年之內念完。所以當時我跟學校注冊組的人說，那是我自己的問題。假如我考試不及格，那是我的問題，你假如不讓我試一試，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

　　(學校現場同期)李昌鈺：很快我知道早期在美國，只有兩條道路能讓你打開成功之路。第一條，在美國假如你要出人頭地，通常要出生在有名的家族，或者是有錢，有勢力的名門望族，像肯尼迪或洛克菲勒家族，。另一條路就是努力工作，于是我選擇了后者努力工作。美國這個社會是個多元化的社會，它很肯定一個人的成就，一個人的能力。所以你不一定要出生在一個有名的家族或者有錢的家庭，你只要在你自己的領域能夠做一點貢獻，就很容易引起社會大眾的共鳴跟了解。

　　李昌鈺：我記得我剛到美國來，在紐約大學生物化學系工作的時候，一般人批評你們中國人日夜工作，腦筋好，所以你會是一個很好的科學家，你是一個好科學家，但是你永遠不能變成一個教授，因為做一個教授，除了要有研究的成就以外，同時你要能講課。當時我就想，我應該證明給美國人看，我們中國人能夠做教授。

　　從研究人員到年度教授，從鑒識科學所所長到著名的餐會演講人，李昌鈺經歷了一次又一次艱難的爬坡。為了謀生，他端過盤子，做過記者，當過武術教練，雖然無法擺脫與生俱來的清貧，但卻可以選擇用堅持和韌性來改變命運。

　　李昌鈺：在大概兩三年前，他們說中國人不可能做警察首長，所以當時皺長請我做康州警政廳長的時候，當時之所以我答應有一個原因，就是替中國警察開辟一條路，我就答應了。所以在兩年之間，他們大家都公認我是最好的州警政廳長，我是第一個東方人，第一個中國人做州警政廳長的。所以，證明給美國人看，中國人也可以做警政廳長，所以做完兩年以后，我還是要回到我工作崗位，這是我最喜歡做的，就是刑事鑒定、刑事偵查。

　　40年的經歷，李昌鈺成為美國媒體的傳奇。當年口袋里只有50美金，只認得幾個英文單詞的李昌鈺不僅在業界得到承認，而且成為美國青少年的偶像。

　　李昌鈺：我現在跟年輕的一代，我的學生講，永遠不要說“不”。要知難而上，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樣你才能成功。

　　在李昌鈺看來，由于職業的特點，他這個普通的人才會受到大眾的關注。然而只有等到他即將離開現任的位置，一身輕松地回家時，普通二字才又一次顯示出并不一般的分量。

　　李昌鈺駕車現場同期：你好嗎，很高興見到你。

　　警察A：你好，李博士。

　　李昌鈺現場同期：保重。

　　李昌鈺：最大的滿足就是社會大眾的認可，我一年大概都收到成千上萬的信，社會大眾給我的，謝謝我。一個中國人能夠在美國社會達到這樣的成就，所以常常很多人開玩笑說，我大概是最受歡迎的人，不管在中國還是外國，到紐約，到佛羅里達，到加州，每個人都會認出我，李博士你好。所以并不是說我自己去宣傳，或者用錢買廣告，只是他們認可我從事敬業的精神。每個警察官在美國或者亞洲、歐洲，我常常到歐洲去，非洲、南美洲，連蘇聯的警察都認識我。他們到美國來訪問都是說希望能見到李博士，所以這個就是我的工作的成績的認可，在人的一生方面你覺得你已經達到了一個境界，覺得對這個社會，對人已經做了貢獻了。

　　我一生參與了大概八千多件重要案件的調查，很多美國的媒體認為我是犯罪的克星，有一些叫我犯罪現場重建之王，有一些叫我是福爾摩斯，福爾摩斯是一個傳奇性的、神話性的人物，我小時候一直很崇敬他，希望能做一個福爾摩斯，等我長大了，我發現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四年之前，就是在這間會議庭廳里，舉行了李昌鈺就任康州警政廳廳長的就職典禮。四年后的退職典禮也在這里舉行。40年職業生涯，他看過太多別人的故事，生死線間的命運起伏，名利場上的利益紛爭，他領略過榮耀與輝煌，更飽嘗了人生的艱辛與滄桑。李昌鈺說，人的一生就是一次漫長的滑坡的過程，我一輩子實際上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使不可能成為可能。

　　(退職典禮現場同期)

　　李昌鈺：對從中國，印度，泰國，加拿大，英格蘭，中東以及許多其他國家來的朋友，如果你們不知道我在說些什么，只要大笑和鼓掌就行了。

　　你們看見了，我的哥哥，還有祖樂博士，當然還有雷奧利奧，讓我們給他們點掌聲，不是為他們的表現，而是為他們的勇氣，他們中的幾位正在走過諸位當中準備退席，，想讓我念他們的名字么，你真是大膽，你應該戴上帽子和槍，我想要回我的帽子和槍。

　　至于麥克，你的書，你最好對我好一點，不然我就在你的書上瞎寫評語了。他們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兩個人一到一起就吵架，今天，是第一次，他們達成一致，那就是我這個人還不錯，但畢竟，物理學博士學位比醫學博士學位和法學博士學位要高深得多，當然，你們確實讓所有的局長，國家雇員，立法委員看到，你們會唱又會跳，盡管局長們聽的時候很難受，我對二位很吃驚，喝了五杯后，你們還能認出混亂的手跡。至于康乃迪克的市民們，羅蘭州長已經向你們證實了，他是最有魅力最聰明的領導者，我退休后，還想為他工作，當然今晚他也向你們展示了另一件事，市長，對不起，他是今晚的明星。看看這邊，你們都在這兒，我感謝你們的到來，感謝你們給我的所有的支持，我已經老了，那就是我為什么要退休。對家人和朋友，瑪格麗特已經證明了，我不真的是工作狂，我確實和她在一起做了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

　　你們今晚的到場將在我一生中成為永遠診視的時刻，你們應該知道我很感激你們的友情，你們每一個人都在我生命中占有獨特的位置，也讓我同樣分享你們的生命，這么多年來，我有機會在許多警察，長官，學生和市民面前講話，代表很多國家，和我們所做的工作，也許我最常得到的東西不僅僅是殘缺的尸體，OJ辛普森的手套，肯尼迪﹒史密斯的褲子，克林頓的裙子，而是我一生的經歷和一些在生命中領悟的道理。四十年前在中國臺灣，我在我的長官面前還是一個最年輕的警察，那時我從沒想到過我會來美國，得到博士學位，四五個學位，雪莉和史丹利你們忘記了，我也收集學位，證書和獎章，我從沒想到過會在這里肩負危急的使命，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華人的國家警察局長，但是我確實選擇了出色完成我的使命。

　　今晚我在你們面前講話，我看到很多面孔，我聽到支持我的掌聲，四十年來漫長的路途上一直給予我的鼓勵，你們每個人在我生命中，我希望我們的友情是我和我的家人得到的珍貴的禮物，我們不難記起我們共同完成的事業，我一個接一個地做到了，我在學術，科學政治，商業和法律上都有所成就，是因為今晚在坐的各位的自我犧牲。我是說州長，立法委員，最重要是所有的朋友，我們共同見證了康乃迪克州令人興奮的進步，康乃迪克有最好的學院和在犯罪調查中訓練警察和法律人員的方法，在康乃迪克我們有真正服務和保護市民的警察系統，當然我們有最好的國家警察局長喬治斯帕達，在他的領導下，我肯定我們的系統會繼續完善，看看我們，我想你們一定看到了我所看到的，相信我所相信的，最偉大的成就在于今晚所呈現的多樣化和團結性，看看來自不同種族不同文化的人們的聚合，這里有警察，律師，立法人，科學家，教授，大學校長，商業人士，政治家，新聞記者，和無數各行各業的人們，我看不到我們之間的區別，我看到的是一個團結的群體，懷著實現美好的生活的共同目標，通過他們肩上的使命在這個日間衰落的世界里促進各文化間的理解和尊重，今晚是第三次慶祝我的退休了，但是也是我們友情的大聚會。首先我想感謝我的媽媽，李王岸佛，是她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什么殺人兇犯，恐怖現場，我都不怕，我就怕我102歲的老媽生氣。有了她因而我有機會成為你們的朋友，我要感謝我的姐姐薇亞，是她的指導和支持，我才完成了我的學業。我要感謝所有委員會的成員，大衛，弗蘭克，莉莉，哈普，喬伊，葛羅麗亞，最重要的是迪姆和琳達，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喬伊媽媽，為了使這次聚會成功，今晚委員會最大的成就是從你們每個人處得到五十塊錢，委員會剛才告訴我，我們在每個來這里的人身上損失了四毛九分錢，因為該收的錢數是五十塊四毛九，所以我們只能吃四毛九分錢的東西了。

　　我要感謝州長和立法人的支持給我一個為康乃迪克市民服務的機會，這是個獨有的機會，我時刻珍惜它，我要感謝所有媒體的支持，你們使我環游世界，當然你們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他們都想知道我如何能莫名其妙地講了五分鐘而居然每個人還鼓掌。

　　我要感謝所有的法官和律師，為你們給我帶來的為難的日子和所有爭執中流的汗，我要感謝所有的警長和偵探，保安官，警察，我們一起在罪案中度過的每一夜，我想我和你們在一起的夜晚要比我和我的夫人在臥室中度過的夜晚多得多。

　　我要感謝迪那特博士，喬伊博士，奧斯汀博士，你們讓我有機會和年輕人合作，訓練我們國家為來的領導者，我要感謝我所有的助手，忍受了和我工作許多的周末，夜晚，以及實驗室的工作，我還要感謝來自中國和其他國家的朋友，你們已經向我展示了從院子和晚餐桌上起步的世界和平，我要感謝雪莉和史丹利，為你們帶給我的快樂和麻煩，我要感謝瑪格麗特，你的愛，你的體貼，你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你每天為我沏的茶。

　　我要感謝你們，我所有的朋友，你們的友情和今晚將永遠難忘，非常感謝，愿上帝保佑你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