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央企借壟斷與市場化操辦家庭盛宴

　　葉檀 每經評論員

　　中國的央企正在溢出市場經濟的常規邏輯，挑戰傳統經濟學的解釋能力。

　　首先面對的一個問題是，國有企業這一體制是否能夠和市場對接？從現在看來，似乎是可以的，前提條件一是把央企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開，二是以市場的效率與效益目標考核央企。從上述兩條很容易看出，所謂央企與市場對接，并不是以央企原有的國有體制與行政命令經濟與市場對接，而是以變更之后的市場化體制與市場對接。以市場連接市場，一切顯得順理成章。

　　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央企的改革路徑如借助上市實現產權多元化，改良公司內部治理結構以及建立央企董事會，對外部董事人數提出要求，以業績考核央企高管，都是在放開經營權的情況下將央企驅趕上市場化之路。所以，用以往的計劃經濟時代或者英法等國的國企的眼光來看待現在中國的央企，恐怕會得出與事實截然相反的結論。

　　我們經常聽到這樣的話，把工行辦成中國的花旗銀行，把中石油辦成中國BP。至于央企的社會責任，除了在央企每年公布利潤之時被拿出來大肆聲張一番之外，恐怕沒有人當真，也沒有人真想那么去做。

　　但市場化改制過程中的央企仍然面臨嚴重的危機。首先是合法性危機，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沒有人能夠忽視一些央企借壟斷身份獨占社會資源的現實，對國家經濟安全與全體國民的利益負責是占用資源之時的最好借口，但在占用之后，央企不是讓全體國民分享利潤，而是一次接一次的無休止占用———與市場性中小企業爭奪資源、向消費者轉嫁成本、借助壟斷權與政府讓度的部分定價權管理權損害公平競爭秩序，已成為央企的原罪。

　　央企目前已如愿已償成為

　　所謂壟斷溢價說白了不過是市場經濟中的長子溢價，英國貴族只有長子才有財產繼續權，身價自然水漲船高。由于長子地位是血緣與制度賦予的，并不是在市場中拼殺爭取得來，所以，先天地欠缺市場基因，借助資本市場外植市場基因能否成功，將成為決定央企未來命運的主導性因素。

　　央企面臨的另一個瓶頸是經營權與管理權能否真正分離。由于管理慣性以及對管理手段與市場理念的自信，管理層總舍不得把管理權棄置不用。所以，我們在三大航空公司的各次重組、華源等企業的并購調整上，一再看到國資委忙碌的身影，而央企董事會制度的建設正在起始階段，成敗尚在未定之天。

　　正因為先天市場基因的缺失，以及恃寵而驕的長子身份，央企的效率提高同樣讓人生疑。雖然今年央企再次交出了漂亮的利潤成績單，但這份成績的來源是因為內部的效率提高還是父母所給財富過多，卻不容易做出一個清醒的判斷。在壟斷央企獲得高利潤的同時，多數央企的利潤并不讓人愉快這一事實，讓人懷疑其財富財造能力。另一個可見的事實是，央企高福利頑癥，2006年8月，國資委公布了央企業績考核結果，國電集團、大唐集團、中電投資與華能集團因違規給企業職工發放高額房貼，受到降分處理。從理論上說，欠缺起碼的成本控制意識的公司很難依靠自身努力提高效率獲得高利潤。

　　目前央企上繳稅收之后并不上繳紅利，這讓央企高額利潤更像一場家庭盛宴，所失所得均在內部消化，利潤也主要用于彌補體制成本與社會成本漏洞，基本與普通國民關系不大。

　　今年央企將上繳紅利，管理制度將發生根本性變革。但這不僅不能打破央企目前的家宴格局，反而會固化這一格局。由于編制央企預算與收繳紅利的是央企的管理者國資委，央企紅利在內部流動會因為該項制度而成為長期現實，國資委借此時打造投資公司等資本平臺，進行內部的資產整合也成為手握巨資之后的首選。

　　由此，從國資委到央企形成了一條基本封閉的鏈條，家宴在鏈條之內進行。不過，很清楚的事實是，想要家宴長期豐盛，結合市場與壟斷的雙向資源，是不可缺少的重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