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民營石油大亨窮途昭示民企守拙才是正路

　　葉檀 每經評論員

　　民營石油大亨龔家龍突然被查，據報道是因為“涉嫌經濟犯罪”。在事實沒有清楚之前，談論龔家龍經濟犯罪的實情為時過早，一切有待于法律調查的結果。但有一點不可否認，龔家龍實業野心太大，涉足了民企不該涉足的領域，而與政府的關系常常看云時很近，看你時很遠”，沒有安分守拙的結果是今天吞下親手釀制的苦酒。

　　龔家龍雖然是全國工商聯石油商會的會長、“中國最大民營油企”——長聯石油董事局主席和湖北天發集團董事長等職，同時他也是S*ST天發與S*ST天頤兩家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但與耀眼的光環相比，其實業生存處境卻異常艱難。雖然通過十幾年間上市融資、兼并、收購、聯合，擁有“天頤科技”、“天發石油”兩個上市公司及幾十家企業，高峰時號稱擁有總資產60多億元，卻是一觸即潰的空架子，其資金鏈早陷于崩潰的邊緣。龔家龍掌控的“天發系”陷入重重困境：天發石油去年虧損約3億元左右，今年實施“ST”；旗下另一家ST上市公司天頤科技因連續4年業績造假而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據公開信息披露，截至今年5月，龔家龍所掌控的天發集團共欠9家銀行多達29億元貸款未還。普華永道完成的報告則表明，天發集團資不抵債已超過10億元。天發集團及其附屬子公司資產已陸續抵押給各家銀行。

　　從銀行與股市圈錢壯大之路，現在對民營企業而言已是絕路。所謂的股市二八現象，即一切資源向國企大盤股集中、而民企中小上市公司日益邊緣化、直至喪失發言權的過程。對于攤子鋪得過大、資金鏈難以為繼的民企而言，遭遇的清欠風暴等，無一不是致命的打擊。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管理層清污行動是錯誤的，只是意味著清污之后的處罰是有選擇的。比如那些資不抵債的券商可以通過重組起死回生，運氣好的管理者還可以在新的利益層級中獲得一個相當的位置，而對于民企當家人而言，被清就可能預示著失去了一切機會。

　　天發集團的淪陷再次體現了造成民企生存困境的所有因素。據今年6月《贏周刊》記者的調查，天發的虧損直接肇因于當地政府強迫天發并購非

能源類的10多家虧損企業，以及背負起2萬多名國企職工的安置。可以想像，為了給企業爭取生存空間，龔家龍投入了大筆資金穩定當地社會。但這筆投入在今天看來，是一筆沒有回報的沉沒成本。

　　而在壟斷國企的傳統強項上，龔家龍又顯得過于咄咄逼人，讓人心生自不量力之慨。由于民營油企生存環境異常艱難，龔家龍試圖強行突破，他曾經說過，“我們都很清楚，在中國的石油行業，民營企業是在三大國有企業的夾縫中求生存，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民營企業不聯合怎么和這三大巨頭相抗衡，怎么去求得發展空間？”為此，龔家龍頻頻與世界投行與石油巨頭接觸，四處尋找油源。在被調查前，他正在與俄羅斯和印尼公司就石油資產收購事宜展開談判，同時接待國外的一些投資咨詢機構代表，洽談到海外爭取油源的事宜，油源與資金成為卡在他喉嚨里的兩根魚刺。

　　龔家龍的強硬手段與12月17日掛牌成立、掛靠在國資委旗下、對三大石油壟斷巨頭低眉順眼、強調合作至上的的中商石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龔家龍成立長聯石油控股公司一年半，雖然四處出擊所費不貲，卻至今連

成品油批發許可證、成品油零售許可證、成品油/燃料油進口許可證以及國內礦產勘探開發許可證四證都未拿到，可以說一無所獲。艱難的生存環境與內部人事紛爭，導致各民營企業家離心離德。長聯30多個加盟企業業已四分五裂。

　　曾被寄予厚望的首家民營石油商會已經雄心不再，曾經被希望撬動中國石油壟斷鐵板的強勢民營企業家，如今卻很可能成為顧雛軍第二。中國如此風云莫測的商業生態，對于

中國經濟的未來是禍是福？也許對于民營企業家而言，守著一兩家廠，安分守拙靜待時機，才是上佳之選。但如此一來，中國所急需的企業家精神與普遍的市場機制，又從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