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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擎
計劃招聘147名收費員，卻引來了1600多人報名，而大學畢業(yè)生就有700多名。7月9日、10日，申蘇浙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在浙江省湖州市勞動力市場內設攤招聘高速公路收費員，現(xiàn)場被圍得水泄不通，許多人懷揣報名表，從凌晨開始就排起了長龍。工作人員介紹，如此火爆場面在該市招聘市場很少見到。(7月14日北京青年報)
關于這個新聞事實，我們還有很多地方并不十分清楚。比如說這700名大學畢業(yè)生的成分構成，是包括重點大學在內的本科及其以上學生多，還是普通大中專畢業(yè)生多，是申蘇浙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一個招聘展位具有這種“奇觀”，還是大多數招聘展位都有這種現(xiàn)象。茫茫招聘大潮中，這種現(xiàn)象多了去了，700多名大學生應聘一個崗位本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是它之所以引人關注，主要是因為在就業(yè)日益成為高等教育的一大難題時，任何一個小規(guī)模的“求職者聚會”都可能受人關注，從村官到月薪八九百的崗位，再到700名大學畢業(yè)生競聘收費員，畢業(yè)生一次又一次為社會貢獻著同一題材的科教新聞。
不難想象，教育部門會從這樣的新聞中讀出欣慰，看到高等教育畢業(yè)生們就業(yè)的未來。在很多教育部門工作人員眼里，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就是，最好有回老家種地的畢業(yè)生，有到工廠去做一線工人的畢業(yè)生，有賣肉的，有打鐵的，有收購棉花的，總之，被社會視作底層職業(yè)的那些崗位都應該有我們的大學生去貢獻智慧。當年，北大才子陸步軒剛出道賣豬肉的時候，我們的教育部門不就失語了嗎？我覺得很有可能他們將陸步軒視作偉大動員計劃中的一個意外收獲，高興都來不及，當然不會表態(tài)了。
現(xiàn)在關于畢業(yè)生的教科新聞，公眾所獲得的心情與教育部門正好相反，不僅因為他們的子女即將面臨這樣的抉擇，主要還是因為高等教育的繁榮已經讓他們覺得希望渺茫，他們忐忑不安地將子女送上高等教育這條道路，可最終收獲的將是絕望，這種可以預見的災難性的后果會把所有家庭折磨得精神萎靡，感覺不到生活的希望，會在為子女策劃未來的痛苦中受到多重打擊，既有來自教育體制的，也有來自經濟能力的，還有社會上許多家庭普遍的不舒適感的熏陶。
社會和教育部門對待大學生就業(yè)具有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這緣于他們利益觀的不同。教育部門從整個社會的穩(wěn)定性考慮，只要社會能夠消化數量眾多的大學生，不管消化的效果怎么樣，人們滿意不滿意。而人們則主要考慮到子女的未來，具有現(xiàn)實的利益訴求，高等教育如果不能為就業(yè)提供可行的途徑，或者提供的途徑普遍令人不滿意，那么誰也不會將子女交于高等教育，高等教育所具有的價值將越來越得不到社會的承認。
教育部門從社會的穩(wěn)定性考慮，看似具有一種公共視野，其實不然，它的本質仍然是以行政績效為目的。如果教育部門真正以人民的利益為出發(fā)點，它就不會盲目地擴招，制造表面的教育繁榮景象，如果教育部門真正以人民的利益為出發(fā)點，它就不會虛偽地為教育擴招辯護，通過將大學生定位為“普通勞動者”來作荒唐的辯解，如果教育部門真正以人民的利益為出發(fā)點，它就不會片面地將大學生應聘村官，700多人應聘收費員理解為就業(yè)幸事，而全然不顧其中透露出來的教育無奈。
教育的穩(wěn)定要由公民精神上的舒適來體現(xiàn)，大學生村官的增多，大學生收費員的增多，固然說明每一個人都可以找到一份工作，但是他們是否精神舒適，社會是否認同教育的這種價值，恐怕還是一個很大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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