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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歌先生導演的電影《無極》，其惹人注意的新聞總發生在影院之外。先是被胡戈用一個饅頭奚落了一下，然后再在奧斯卡獎外圍就折戟沉沙。日前，建設部副部長批評《無極》劇組使香格里拉碧沽天池自然景觀造成破壞。
當然，這些垃圾并不是陳導自己扔的，可他作為導演，對景區環境的保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此看來，即將成為奧運顧問的凱歌先生，上崗前得受起碼的環保教育，告訴他不
能亂扔垃圾，別砸壞花花草草。
人一成腕，事務繁忙，也許陳導注意不了這些“細節”，可民間老百姓花錢租一輛汽車，還給車主前也得收拾得干干凈凈，更何況不可復制的天池景區？我認為更要追問的是：誰給了《無極》劇組糟蹋景區的權力？為什么要迎合這些如古代皇帝選妃一樣四處挑選外景地的大導演？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給得起大價錢嗎？
以藝術的名義來糟蹋自然景觀，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比陳凱歌名頭還要大的一位導演，當年在人間仙境九寨溝拍某部大片，給當地的環境也造成了不小的污染。作為一個普通游客，你去九寨溝游覽如果摘一片樹葉都有可能被處罰，而這些大導演為什么就有法外特權呢？
那些給《無極》劇組糟蹋風景區特權的人，當然是景區的管理部門。管理部門為什么這樣慷慨，說白了就是“崽賣爺田不心痛”，這景區不是他自家的，對“可持續發展”的考慮沒有必然的自我要求。蘇東坡在《前赤壁賦》中說：“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泵髟虑屣L這類大自然美景確實沒有哪個人明確所有，但承載明月清風的山水有主，像香格里拉、九寨溝這類人間仙境的主人是國家，也可說屬于全體國人。這樣的所有權在現實中卻往往很尷尬，容易被蠶食，因為它不同于一般的私有財產，明明白白地在產權所有者的控制之下。這類大自然景觀，由名義上的所有者全體人民委托給政府看管，政府再委托給具體的職能部門，有的還委托給盈利機構。
三兩下倒騰，最終倒是看管者擁有了最大的處置權，看管者可以通過種種方式獲益，而其承擔的風險卻很小。
因為對看管者的不放心，所以才有另外的監管部門再來監督這些有很大處置權的人�？墒恰稛o極》拍完這么久了，有關建設、環保部門為什么要通過新聞媒體才能了解？許多環保案件都是這樣，通過媒體曝光有關部門才能得知。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很復雜，我以為很重要的一點是在獨立的第三方監督力量沒有真正具備之前，內部的監督者和被監督者很容易形成利益共同體，甚至會為了局部利益形成一種心照不宣的“合謀”關系。
因為看管者把不屬于自家的公共牧場當回事，監管者也對不屬于自家的公共牧場做認真的監管，所以《無極》劇組才有大搖大擺進香格里拉亂扔垃圾的特權。我現在關心的是，這事將如何處理，包括大名鼎鼎的陳導在內，是三緘其口或者是輕描淡寫地道歉了事？我覺得大伙兒有理由期待有關部門最后給公眾一個交待。
□十年砍柴(北京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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