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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旭東
早在數年前，國土資源部就發布文件，叫停土地協議出讓方式，要求所有經營性項目用地都必須通過招標、拍賣或掛牌方式進行公開交易。它的頒布曾被業界稱為新一輪“土地革命”的開始，“招、拍、掛”自此成為國內土地供應的主渠道。建設用地由于其特殊的國有壟斷屬性，在中國也成了宏觀調控的主要手段之一。政策的本意在于，將土地出讓的方式
，從協議出讓轉為公開招拍掛出讓，從而杜絕幕后交易，清理囤積、閑置、非法圈地賣地行為，進而營造一個更為統一、公開、有序的土地市場。
土地“招拍掛”政策走樣，地方優惠政策與國家法律法規明顯相悖
但從實踐的角度看，政策在施行過程中卻因為各種原因、各種利益關系而走樣。筆者曾看到過這樣一份文件：某地開發區管委會致函當地國土資源局，要求將某地塊以掛牌方式出讓給某已入駐開發區的企業。為達此目的，函內明確提出，“設置掛牌出讓條件”一二三四條，細看之下，全是欲受讓企業才具備的條件，在這樣人為事先設置的條件下，其他企業想插上一腳并將該地塊摘牌，其概率幾乎為零。不能不說，這是一種變味的“掛牌”。其實這也并非什么新鮮事物，只不過是國內“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定律的又一演繹罷了。
再有，一些地方制定的優惠政策與國家的法律法規明顯相悖，有的地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優惠政策、扶持企業之名，行倒賣地皮之實。一些企業以辦教育或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為名劃撥圈地，然后改變土地用途搞房地產開發，導致土地變相非法入市。有背景的企業只須在掛牌前跟地方政府充分“溝通”好，按遠低于市場價的價格拿下地塊，超出部分，由地方財政予以返還，或在各種費稅方面獲得返還、減免政策，客觀上制造出新的不公平。凡此種種，非但與“招、拍、掛”所追求的三公原則大相徑庭，同時也容易成為滋生腐敗的溫床。
土地出讓過程中各種違法行為叢生，權力尋租現象觸目驚心
正因為土地出讓過程中各種違法行為花樣百出，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組數據：新《土地管理法》實施以來的7年中，全國共發現土地違法行為100多萬件，涉及土地面積近500多萬畝，比2004年全國新增的建設用地總量402萬畝還要多出近100萬畝。有關部門利用衛星遙感監測對新增建設用地進行檢查時發現，我國前幾年違法用地平均占新增建設用地總宗數的34%，有的地方高達80%以上。
與此相對照的另一組數據是，在中國的前100名富豪中，約有4成涉足地產業，而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中，500富豪只有30人左右是地產商。有學者曾撰文指出，造成此現象的原因并非因為房地產業已成為中國的黃金產業，而在于房地產業是國內最大的權力尋租場所。很多大案要案、金融犯罪，其背后都與土地密切相關。而且，目前土地違法出現了地方政府主導的特點，其表現之一是，地方政府違法帶有普遍性，凡是性質嚴重的土地違法行為，幾乎都涉及政府。這已充分說明，作為永遠沒有供給彈性的生產要素，土地市場上的權力尋租行為是多么觸目驚心。
正如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一書中所指出的，“一切有權力的人都愛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變的經驗。”或許這種對權力的運用總會打著“經營城市”或“發展是硬道理”之類的美名，但無論如何，無法擺脫權力尋租的嫌疑。因為從公眾的視角來看，“絕對權力”加上“絕對利益”終將形成“土地的絕對腐敗”，事實上，這也已經成為引發高層關注的全國性問題，成了民怨極大的民生和社會問題。由此看來，在行政、法制、監督各個層面多管齊下，整治土地市場上的權力尋租行為，應屬當務之急。
(證券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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