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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檀 每經評論員
最為民眾期盼的石油暴利稅近日出臺。這是近期一連串稅收改革大戲的高潮，也是順應民意的舉措。
從成品油價逐步與國際市場接軌，到石油暴利稅在國稅總局與財政部的爭議聲中出
臺，預示政府的經濟管理方式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即允許壟斷行業以國際市場定價作為參照系，獲取合理的利潤，同時政府以稅收手段對壟斷企業的盈利進行調節。如此，既破解了這些企業長期呼吁的市場化能源定價機制這一核心問題，也使得壟斷企業的盈利取得了“合法出生證明”。
而如何讓財政部的贏利成為大眾的勝利，是下一步應該考慮的問題。據報道，我國三大石油巨頭所支付的約每年300億元的暴利稅，將成為油價上調后對部分弱勢群體和公益性行業補貼的資金來源。但中石化董事長陳同海在香港舉行的業績發布會上披露的信息則與此稍有區別：政府收取的暴利稅部分用作平衡油價，讓成品油價有秩序地上升，同時會補助無法將增加的成本轉移的弱勢群體。
也就是說，這部分收益一部分將返還給三大巨頭，用作成品油市場化定價尚未全部到位的成本，另一部分則用于受到油價上漲影響的弱勢群體與公益性行業。那么，油價上漲與征收暴利稅差額幾何呢？別的暫且不說，中石化計算4月份上繳特別收益金及成品油獲準加價兩個因素后，有純收益，因此認為新政策對該公司有利。
如此說來，在上繳額中究竟有多少用于弱勢群體，尚難預料。至于這部分收益如何補償到弱勢群體身上，還有賴于相關部門提供公開透明的信息，并加以適當的監管。
由于此次上繳暴利稅，石油巨頭事實上換回了對壟斷產品進行初步定價的許可證，并且最終會演變為完全定價權。國家發改委已同步推進成品油價格改革，改善成品油價與國際油價倒掛問題，原則是讓煉油企業可以將成本加上合理利潤，來制定成品油價。多少利潤屬于合理范圍？在國際油價下降時，國內的油價是否也會按市場化原則同時下降？這些均有待時間證實。對此，我們在鼓掌的同時，應該保持足夠的清醒。
另一方面，以今天三大石油巨頭的地位，在股市、財政收入、央企利稅等各方面，均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頗像15世紀西班牙的羊主團。當時由于出口羊毛成為最為穩定、重要的稅收來源，西班牙王室對羊主團實行了一系列的優惠舉措，如1480年王室的文告命令撤除農民在公有地上圈占的土地；1489年文告對格拉納達牧羊場的界限作了重新規劃(擴大了)；1501年的土地租借法允許到任何地方放牧羊群，而以往只在幾個月內可以隨時占用，并允許羊主永遠按最初規定的租金支付；如果羊群放牧不為主人所知，則可以不交付租金。一系列優惠政策出臺的后果是，西班牙沒有發展出有效的土地所有權制度，也沒有培育出一個公平競爭的理念。羊主團的特權剝奪了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的機會，也使得侵占他人財產或單方面更改合同成為司空見慣的行為。
羊主團所獲得的特權有其現實的財政理由，但從長遠來看，卻使得曾經的海上帝國西班牙終因國內產權與競爭制度不濟，而在與荷蘭與英國的競爭中敗下陣來。
筆者當然不是說目前的石油就是當初的羊，但兩者在財政上的重要性卻有相似之處。考慮到西班牙的歷史經驗，在公平征稅的同時，不應給羊主團以特權作為交換，這既不是培育長期稅源的有效之道，也不是征稅的合法理由。如何防止羊主團特權的蔓延，如何不為壟斷企業的財政重要地位所脅迫？政府在建立公平的市場環境的過程中，應該深入考慮并加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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