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張五常老人家說話比一二十歲的還憤青

　　前段日子，有人寫了篇文章，問任志強到底是憤青還是斗士。任志強不買賬，說自己不覺得自己是憤青。該文指出，任志強幾乎每個月都有“意見”噴發出來，總是將自己置于硝煙味十足的“觀點戰”中。針對出臺的政策、針對市場的熱點、針對地產的規則……從地荒論到為富人建房論，從土地供應到福利住房，從房產稅收到物業權，任志強都直言不諱，絲毫不留情面。而為富人建房的理論，更是招來網上罵聲一片，被眾多網友圍追堵截，什么難聽的話都有，真可謂是一語得罪天下。

　　說實話，撇開觀點和想法，讀后倒覺得任志強添了幾分可愛。面對圍追堵截，任志強一直堅守自己的觀點，若不是利益使然，應該說任志強這種精神令人亂目。尤其要說的是，在罵聲里任志強并沒對眾人“以牙還牙”，而是將自己的執著一次又一次地拋向高潮，以至有人發問：到底是憤青還是斗士？憤青一說，將任志強凸顯得單純。

　　如是看，憤青并不是某一類群體的專利，憤青搞不好就弄到自己頭上了。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受張五常先生“國內憤青罵我的多”啟發。

　　事實上，五常先生應該也算是一個標準的憤青。不提他一貫風格，僅從他《向我提出問題的少》里第一句話，我們就能夠讀出來了。他一張口就劈頭蓋臉地說：互聯網無疑是人類的一個奇怪發明。什么叫奇怪發明，一般思維的都說是偉大發明，或了不起發明，但五常先生偏偏要用“奇怪”來表達，由此突出了個性的“無常”。老人家七十多歲了，但說起話比一二十歲的還“憤青”。

　　話說過來，憤青又有什么不好呢？

　　話說回來，五常先生為什么要說是奇怪發明呢？先生解釋道：自己不用計算機——沒有興趣，也懶得學。網上的言論是同學們提供的。同學說，區區在下的文章的點擊率往往列前茅，可喜，但又說，往往給網上青年罵個半死，可悲！無所謂，但要是我沒有橫眉冷對萬夫指之能，說不定早就一命嗚呼。不用計算機，一于懶理，是生存之道。有時不懂先進科技是上帝的祝福。其實，計算機也好、電腦也好，已經是現代中國最普通且普及的生活和辦公工具了，作為輩分和名望頗高的先生說不用它，的確令眾人奇怪，同時也叫人更加深刻地領略了先生的“憤青”功夫。于此，“往往給網上青年罵個半死”，也加重了先生對計算機的“憤青”罷。至于，“有時不懂先進科技是上帝的祝福”一說，更可見先生有時候對上帝也有“憤青”之情緒呀。

　　還是那句話：憤青有什么不好？五常先生憤青，說明精神矍鑠、思維清晰、身體健康，雖素不相識，但還是為先生的憤青而高興。從某種意義上，憤青能讓老人更加充滿活力，所以先生于“不懂”的瞑瞑中獲得了上帝的祝福。

　　當然，憤青不是罵人，罵人也不叫憤青。

　　五常先生借同學嘴說：今天在國內要成名，法門是罵，罵、罵、罵——罵名人，罵國家。同學還說，香港網上客的意識與國內的很不一樣：沒有憤青，英語水平較高，論事較為客觀。幾天前晚上，五常先生突然頓悟：香港網上的青年喜歡提問，但國內的卻近于完全不問。而且，五常先生還一言驚醒夢中人，令兩同學贊賞其洞察力。不僅于此，五常先生還無可置疑：與香港的青年相比，國內的青年——尤其是憤青——是不喜歡提出問題的。他們給我的感受，不是高傲，也不是無心向學，而是自以為是，以不知為知之，把世界看得太簡單了。他們通常不知道問題的所在就提出自己的觀點，對錯分明，不考慮灰色地帶，推理邏輯一塌糊涂。

　　同是炎黃孫，同是中國人，五常先生說這番話豈 不是明擺在挑唆兩地青年搞對立嗎？

　　不久前，先生在自己的文章里還說：我是個不崇不媚的人，喜歡憑獨立之見來去縱橫，但對西方的文化與科學的很多方面衷心佩服。愛欣賞，有本領信手拈來占為己有，但不認為自己是個崇洋媚外的人。為此，筆者也提筆稱贊：讀起來叫人挺欣慰，因為張五常是個不崇不媚的炎黃子孫。可是說起“憤青”，怎么就變了呢？是言不由衷還是憤青過頭呢？

　　一段話叫人又搞笑。

　　先生說：想了好一陣，我的解釋是憤青不問起于文革與思想教育。文革三十年前玩完了，但其后遺癥可以隔代相傳。那些霸氣十足，有“清算”味道的文革意識，今天國內的青年有之。查閱資料，憤青的解說跟先生說的查不多，只是要補充一點：“憤怒青年”這個稱呼早在1970年代的香港就已經出現，當時特指一班對社會現狀不滿，而急于改變現實的青年，別于美國 “性解放”時代的“嬉皮士”。可見，先生打文革“算盤”還是站不住腳的。相反，先生倒是霸氣十足且有“清算”的味道。

　　最后一句，筆者倒十分欣賞——告訴國內的青年一個秘密吧。你要在經濟分析的內容上難倒我這個老人家，成功機會是零。但如果你提出一個天真的淺問題，有機會盲拳打死老師傅。當年我就是這樣求學，這樣殺出重圍的。

　　永不言敗,憤青溢于言表,但要隨時提防——盲拳打死老師傅吆！先生七十余歲了，竟有如此旺盛之斗志，誰又能說張五常先生不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