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千 

　　力拓“間諜門”事件近日連續升溫。先是中國保密局網站刊登署名文章，稱“這些涉案的經濟間諜6年來拉攏收買、刺探情報、各個擊破、巧取豪奪，迫使中國鋼企在近乎訛詐的進口鐵礦石價格上多付出7000多億元人民幣的沉重代價。”后是上海市檢察機關以涉嫌侵犯商業秘密罪、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對澳大利亞力拓公司上海辦事處胡士泰等4人作出批捕決定。7000億元的損失估價離不離譜，“間諜”們的受懲力度，都引起人們的爭論與猜測。

　　7000億元人民幣絕對是一筆巨款。按照中國保密局網站上的署名文章中所說，2008年，江蘇省財政收入為2731億元，這7000多億元就得讓7000多萬江蘇人民白白干上兩年半。它甚至超過了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四大直轄市加上遼寧省人民辛勞一年創造的財政收入的總和。它等于從全國人民每人頭上剝奪了500多元的消費額。它還意味著中國給這些經濟間諜的雇主無償贈送了1000多億美元，約占澳大利亞GDP的10%。

　　近年來，進口鐵礦石價格不可思議地瘋漲，這下總算暴露了真實原因。然而，7000億元絕對不是胡士泰等少數人騙走的，更多人應當為此感到羞愧。既然胡士泰們在力拓案中左右逢源，受賄又行賄，而國家經濟核心命脈產業的從業人數又不在少數，其中有多少人“選擇性失語”？又有多少經濟賣國賊從中阻撓對該案的調查？至少，力拓案持續6年以后才被查處，有關部門何以如此低效或遲鈍，理應被質詢。

　　最近還有一個案件，一家美資公司在無錫投資之前涉嫌向當地官員行賄，但這起案件不是中國揭發的，而是由美國證監會發現賄賂并查處。

　　法律體制的缺失同樣難辭其咎。就在不久前，《中華人民共和國保守國家秘密法修訂草案》公開向社會征集意見，出了力拓案后，保密法的修訂很可能要有相應完善。1997年印發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新形勢下保密工作的決定》就指出，“和平建設時期，保密就是保安全、保發展。新形勢下的保密工作直接關系到國家安全、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目前，經濟保密已成“短板”，我國亟需加快構建完整高效的保密安全法規體系。

　　有調查顯示，名列《財富》全球1000強的大公司，平均每年發生2.45次的商業間諜事件，損失總數高達450億美元。有人估計，全世界因商業間諜事件造成的損失高達每年1000億美元。在商業間諜行為并不鮮見的情況下，如何平衡好保守秘密與對外開放的關系，很有講究。各國對打擊商業間諜雖然都持贊同立場，但像美國那樣出臺較為完整法律的也并不多見。

　　失語者還有我國媒體及官方輿論。中國保密局網站上引起轟動的文章首先是英國BBC援引，再引起國內媒體注意的。而保密局還否認此文代表官方立場，只是個人看法。商務部副部長則說，對力拓商業間諜案的處理，表明中國政府和司法機構依法建立與維護一個公開、公平、公正、充分競爭的市場環境的決心。“這不會傷害中國的投資環境，恰恰相反，有利于我們進一步利用外資。此案不至于也不應該影響中國和澳大利亞雙邊經貿關系的健康穩定發展。”澳大利亞貿易部長說的是：力拓案不會傷害澳中關系，但可能會影響與中國的商務往來方式。某網站調查也顯示，超過70%的人認為此案必會影響中澳關系。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何時說？由誰說？力拓案折射出許多國民經濟安全乃至更廣泛意義上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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