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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專為會議服務的人群應會而生。對他們這些邊緣會議分子而言,別人的秀場,正是他們的戰場
邊緣會議分子過去叫“辦會的”,現在叫“會展行業從業者”。
他們在20世紀90年代末,在IT行業的作秀狂瀾中誕生,之后很快沖破了IT的圍欄,F在的局面是,你來決定秀什么,他們來決定怎么秀。在作秀型的會議中,他們是導演,再重要的核心會議分子,只是演員表上的一個名字。
開幾個會,來決定一個會怎么開
“不行,冷焰火不能用了!碧K州工業園區內,歐洲某IT公司市場部的會議室里,公司市場活動經理告知北京某公關策劃公司代表說,由于即將舉行的新項目啟動大會最終定在白天、戶外進行,所以,原訂會議上最關鍵的“出彩”環節——冷焰火,必須重新設計。接著,兩方人馬就這個環節展開了討論。
北京方面也同時得到了消息,這個時候,最后一車會議道具也啟程運往蘇州了,公關公司總經理金曉英立刻召集家里的全體部下開會,大家慌亂地將一個個點子拋出又否掉:因為是白天,煙花、電腦燈都沒法用,剪彩太一般,舞獅子太民族。這時,一個邊討論邊在手里不經意玩著名片的小伙子突然由名片想到了那公司的產品——芯片。
經過一陣“頭腦風暴”,提出讓參加啟動儀式的十幾個人每人手持一塊象征芯片的小板,同時插進一塊象征集成電路的大板的夾層里,同時爆出公司LOGO。這個方案后來演化成啟動儀式上的精彩瞬間。
金曉英1999年進入公關公司做活動策劃,此前,一直在外企市場部,有時也辦會。她記得當時總是自己找幾個美工,找幾個木工,自己聯系場地就行了,從沒想到開會還需要找一個專業的策劃公司。
而現在,不僅自己掉進了“開許多會,來決定一個會怎么開”的漩渦之中,這也成了許多企業市場部、辦公室、公關公司、展覽公司慣常的工作狀態。辦一個最普通的外部會議所涉及的印刷品、禮品、會場布置、場內服務、場外展示單元、新聞宣傳、吃飯、住宿、交通、接待,諸多環節都得開會討論,逐一落實。
秀場即戰場
實際上,金曉英后來在蘇州做的那個啟動大會令她驚心不已。做成集成電路形狀的大板因為太長了,非常怕刮風,風一大,整塊板在從空中放下來的時候就會亂抖,萬一吹斷不堪設想。開會前,排練了兩次都不太成功,所幸正式啟用的那次卻是最成功的。
“跟打仗似的!边@是金曉英在講述她的辦會生涯時最愛用的一句話。她手中的AV公司、激光公司、制作部門、演員經紀、各種文藝團體、各級別模特等辦會所需的資源,也像是供她調遣的部隊。對和金曉英等一干應會而生的邊緣會議分子來說,別人的秀場也是他們的秀場,更是他們的戰場。
羅紅在一家中關村的IT公司做市場經理時經常做一個夢:會已經開始了,而所有的人都在會場外面看電影,她怎么叫都叫不進來?磥恚瑫h把她折磨的夠戧。
一次,開場前十幾分鐘時,會場上高懸的公司LOGO突然掉了,大家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把LOGO恢復了;但投影設備又出了問題,看著自己花15萬元請人拍的AV片放不出來,羅紅臉都白了,又是一通搶險,直到開場前5分鐘才鼓搗出圖象來。
除了獨立辦會時的戰斗,羅紅回憶說,三四年前,和競爭對手在展覽會上短兵相接的情況也是有的:比誰的造型架最高,比誰的喇叭最響,你在那邊講座,我就在這邊大聲放音樂。現在各家企業都成了展會上的老兵,這種無謂的白刃戰也就少多了。
公關公司的員工多半是女的,而會展公司的員工一般都是男的,后者的體力活兒多,一開起會來更得能沖能打。
在會展業做了六年的李海濤記得,2001年COMDEX大展在國際展覽中心舉行的時候,他一口氣做了五個展位,但恰巧都不在一個館里,2、3、4、5、8號館一處一家!斑^來調調這兒”,“盯緊點”,“留在我身邊,別出我的視線”,到了會場上,客戶只認他一個人。
在大展進行的四個白天里,他沒吃過一頓中午飯,沒喝過一口水,腰里別著五個對講機不停地走。
在誕生于財富論壇的上海國際會議中心,市場營銷總監宮向農,見證過更加宏闊的會議戰場。宮向農說,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的40多天時間里,上海國際會議中心4400平米的最大的多功能廳的燈光從來沒有暗過。從1000~3000人開會到1000~3000人吃飯,大多功能廳晝夜“翻場”。
宮向農說,上海承辦F1賽事期間,官方舉行正式晚宴,1000人在一起吃西餐,一人五道菜,一道菜一個盤子,當時的情景是:前面大廳里有1000人用餐,后櫥廳堂里排放著4000只盛著菜肴的盤子!耙粨]手一批人出去,就像真的戰場!
親歷過很多國際頂級會議的宮向農,印象最深還是ORACLE公司兩本100頁厚的會議手冊的縝密,和微軟年會上40個大屏幕聯袂呈現的開幕式的震撼。
李海濤去世界會展業中心德國考察后,明白了為什么在北京汽車展上,國內廳與國外廳相比土了那么多,F在,離先進的國外會展公司的全面進入還要幾年時間,對這國內的邊緣會議分子來說,真正的戰役尚未打響。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曹紅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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