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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CL改制之辯


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6月30日 11:55 第一財經

  《頭腦風暴》是中國第一個跨地域、跨媒體的財經資訊信息平臺——第一財經頻道開辦的全新演播室談話類節目,欄目于2003年底開播, 時長約1小時,目前每月播出2次,是立足國內,面向全球優秀企業總裁的大型財經深度訪談節目。頭腦風暴已經在上海以及長三角地帶樹立了自己的品牌形象,有眾多的忠實觀眾,受眾群超過2000萬人,據AC尼爾森調查顯示,頭腦風暴的收視率平均在O.5%。

  以下為《頭腦風暴》節目腳本:

  主持人:大家好歡迎大家的參與,我們今天為大家請到的這位嘉賓,在外界的眼中他的性格很溫和很內斂,但是自從他上任到現在8年的時間里,卻一直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在新年之后啊,他又有一個非常驚天動地的舉動,讓他自己又再一次迅速地轉入了輿論的旋渦之中,他今天將走進我們的演播室,面對輿論,面對觀眾,我們進行一場頭腦風暴,他就是TCL集團的總裁李東生先生。有請李東生先生!

  李先生您好,歡迎您來上海。我們老覺得,東生這個名字極富時代色彩,這個名字是怎么起的?

  李東生:其實很簡單,我家在惠州東江邊,我出生的時候,我媽就給我起了東生,和政治沒關系。

  主持人:我聽說您是一個特別孝順的人……

  李東生:孝順父母是中國人的傳統,但是我是口頭革命派,說的多做的比較少。

  主持人:好,我們再一次歡迎李東生先生。今天我們還為大家請到了一位財經觀察員,他就是秦朔先生,讓我們歡迎他!

  主持人:在我們今天這些在座的觀眾當中呢,他們有來自交大、復旦、長江商學院的EMBA和MBA的同學們,同時還有李先生您的親友團,他們是來自中國國際商學院的EMBA的同學們,也歡迎你們。

  主持人:我們最近在網上也做了一個統計,就是有關TCL和您的報道,在網上,一查有100多篇,處在這么一個輿論的旋渦當中,你是什么樣的感受?

  李東生:坦率講不是很習慣,這幾天我們的企業一直很低調。我的經驗,在中國做事情,如果太多人去關注你,對你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主持人:為什么?

  李東生:很多人去關注你嘛,喜歡你的不一定幫得上忙,不喜歡你的人,可能就會跟你搗亂,一般來講呢,你不要太引人關注,對企業可能更好一點。

  主持人:在TCL上市的那天,你還記得天氣是什么樣的嗎?

  李東生:那天也是比較冷。

  主持人:您的心情怎么樣?

  李東生:我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那天我們的股票,當天就漲了70%,大家都很高興的。

  主持人:為什么選擇在2004年上市?

  李東生:其實這個時間,不是我們選擇的,如果是我能選擇的話,我希望一年前我們就上市了,等待是個很漫長的過程,如果只是等待還好受一點,我們的整個上市方案,前后改了21稿,這在我國上市公司里面那么多改動的,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

  主持人:改到20稿的時候,你們還是那么信心百倍,肯定能成嗎?

  李東生:我是很有信心。就是我相信一定能成功。

  主持人:信心從哪兒來的呢?

  李東生:因為這個項目不僅是對TCL發展有很大的意義,我覺得TCL整體改制上市,整個這種方式對于中國資本市場,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創新。

  主持人:就是一個沒有前車之鑒的事,沒有經驗可言。

  李東生:就是沒有前面的案例可以借鑒,所以它才比較艱難,也正是因為這樣子,它特別有意義,我們這個項目上市成功之后,國內很多的企業,都在參考我們這種方式,希望能夠通過集團整體上市來解決自身發展中的一些問題。

  主持人:我記得在徐根寶獲得甲A冠軍的時候,他說謝天謝地、謝人,你有同感嗎?

  李東生:對,我也有同感。

  主持人:那么您的這個天地人指的是誰呢?

  李東生:應該講是各級政府,如果不是相關的這種政府機構的這種支持,我們很難走到今天。

  主持人:那么說這個改制一直在增量上,企業的增量上做文章。其實這種做法,風險還是比較大的。

  李東生:當時承擔的風險是挺大的。因為你要獎勵嘛,你肯定要有東西說你輸了怎么辦?他說輸了就得要罰,要罰的條款,如果國有資產虧損了怎么辦?虧多少錢你就要扣你的抵押金,當時我也沒有太多錢,押了50萬進去。

  主持人:當時你把自己的房子,房錢押在那兒了是嗎?

  李東生:把房子也押進去了,不夠還把我老爸的也押進去了。

  主持人:真是準備傾家蕩產給押在這兒了。

  李東生:是有點這樣的味道。但是我心里還是比較有底的,肯定不至于把老爸的房子輸掉。

  主持人:你老爸對你有底嗎?

  李東生:老爸對我不是很有底的,他是說你小心一點,他工作一輩子了,他85年就離休了,對他來講,當時離休已經10年多了,他最大的一塊資產就他的一套房子,把房子給他輸了那可是不得了,所以當時我對這一點,心里特別緊張。

  主持人:秦先生聽到TCL的這種做法,您的反應是什么?

  秦朔:我覺得,他這個改制之所以能改成,實際上他是先人后己,你看他得到的比原來預想的還多,但是如果說你有一些改制改的不是很順利啊,他就是先己后人,他覺得我做了很大的貢獻,我做了很大的努力,他就把自己這一塊,這個帳算得太明了,這樣的話,他的政府跟他搏奕的時候,他會覺得都是往你口袋里面裝的。

  主持人:一開始就斤斤計較。

  秦朔:到最后呢,結果反而是,自己沒有得到那么多,所以我說這個先人后己并不吃虧。

  主持人:現在讓我們看一下大屏幕,我們也準備了一個問題想問大家:那就是在企業和政府的關系當中,到底是哪一種關系更貼切,朋友的關系,還是父子的關系?還是上下級的關系,還是婆媳的關系?您先想一想,我們先問一下現場的觀眾。

  觀眾甲:我認為政府和企業的關系,要看企業的性質來區別。對于一般的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政府應該是一種朋友和協作的關系。但是對于國有企業來講呢,是有雙重身份,他既是所有者,又是作為一個政府的管理者,那么這種關系可能更多的是一種上下級的關系。

  觀眾乙:我在美國的一個網站上看到過的,一個小孩子問他爸,資本家是什么,他說你老爸就是資本家,那么政府是誰,你老媽就是政府,資本家賺錢給政府,那么誰是人民呢,他說兒子就是人民,資本家賺錢給政府,政府為人民花錢,就是這么一個關系。

  主持人:那么在實際的操作過程之中,你們目前所在的這些企業,和政府溝通合作的時候,更像一種什么關系?

  觀眾乙:我認為目前作為國有企業呢,應該是父子的關系,作為民營企業呢,應該是帶有一點高低級差的一種朋友關系,最終的關系,我認為還是夫妻關系,是這樣的。

  主持人:又多出一種關系,夫妻關系。

  觀眾丙:我覺得在我們國內,企業都應該是婆媳關系,

  主持人:目前的狀況?

  觀眾丙:應該是這樣。

  主持人:怎么講?

  觀眾丙:就是說無論怎么樣性質的企業,在一個政府不開明的環境里面都沒有辦法成長,每一次成長,包括李先生的改制,都通過這個大的環境背景,李先生的改制一定都是媳婦的感覺,做了給婆婆看,我先給你10%,我要增長,他要做很多很多準備。我覺得是一個婆媳關系。

  主持人:我們來聽聽李先生的選擇是哪種?

  李東生:當然我想大部分做企業的人應該希望是一種朋友關系的,但事實上確實是一種婆媳的關系,特別是國有控股企業,因為他有一個所有者的權力在那兒,任何一個經濟體,任何一個企業制度,企業必須要對股東負責,政府如果是你最大的股東,那你對政府承擔責任,那是理所當然的,中國的這種環境比較特別,政府那種股東的責任,和他作為管理者,就是說整個經濟活動的裁判員那種角色,他怕混在一塊。所以有時處理這種關系的時候,就不容易處理好,所以我們就非常希望能夠遇到,一個比較開明的婆婆。

  主持人:您是遇到一個開明的婆婆。

  李東生:我是比較幸運的,一直婆婆都比較開明。

  主持人:那怎么做個好媳婦呢?

  李東生:其實這是相輔相承的,你要婆婆開明的話,婆婆本身好是很重要,但是婆婆你不能選,這個婆婆你是選不了的。

  主持人:老公可以選。

  李東生:朋友可以選,夫妻可以互相選是吧?但是婆婆你是選不了的。那你就一定要讓他開心,讓他高興,如果你的企業能夠持續發展,能夠帶動中國經濟成長,對當地經濟有更大的貢獻,那個婆婆當然也是很高興啦。

  主持人:我發現您是心理學家啊,還對婆婆的心理揣摩的很清楚。剛才一位觀眾也提到一種夫妻關系,你怎么看?

  李東生:這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情況,在中國目前這種體制下,可能還達不到這一點。20年、30年后可能有機會。

  主持人:李先生,我知道您是很喜歡學習的人,而且特別喜歡看兩個人的書一個是韋爾奇,一個是曾國藩,為什么你同時喜歡這兩個人物?

  李東生:曾國藩和韋爾奇分別代表了中國的傳統形象,和西方這種工業的革命思想。作為一個中國企業,我覺得你要一個企業管理者把自己的企業做好,首先你要能夠把中國的傳統思想中最優秀那部分充分地發揮出來。

  主持人:韋爾奇呢?

  李東生:韋爾奇代表一種非常創新的、能夠積極進取的一種觀念,我們98年初提出變革創新,知道有個韋爾奇,因為韋爾奇有關他的管理思想的書籍,我記得是99年2000年以后,才進入中國的,我看到GE改革的書,在那里能夠找到很多有用的思想,印證我們的做法,也能夠借鑒到很多東西。所以這幾年我對有關韋爾奇的所有的書,我都去看。

  主持人:許多媒體最近很關注您,他們在關注您的財富,很多相關的報道,他們都在猜測,說您現在的財富,我們也不能完全免這個俗,想問問,真的情況是這樣嗎?

  李東生:確實上市讓我們的財富曝光了,首先來講,我們的股權是原來就有的,并不因為我們上市股權就多了,但是上市確實使我們的股權,有了一個市場價格去衡量。但是也沒有外面講的那么多,因為他們是按照市場的價值來算我們多少股,這樣的算法大家知道也是不科學的,因為我們持有的股權是受限的非流通股,它的價值和市場流通股的價值是不一樣的。

  主持人:天天有人追著問您賺多少錢,煩不煩啊?

  李東生:是比較煩,最近我收到要求捐助的信特別多,哈哈。

  主持人:我們這個節目叫作“頭腦風暴”,就一定要有觀點的碰撞。許多人對TCL的這個做法是非常肯定的,但還有一些不同的觀點,所以我們在網站也征集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們要給李東生先生配一位在場的嘉賓,他是誰?您猜猜答案會是什么?

  李東生:猜不出來!

  主持人:我要說出答案,有人說應該請柳傳志來,因為他是經過兩次革命的失敗者,您一次就做成了。如果他今天來,您會對他說什么?

  李東生:如果是柳總過來的話,我相信我們沒有什么碰撞,因為我們交流會很一致。改制的時候他也給我出了不少點子。

  主持人:所以要謝謝他。

  李東生:對,謝謝他。

  主持人:也有人說要請長虹的倪潤峰來,因為他現在也面臨著很多問題,跟您的有些東西還是同病相憐的,如果他來坐在這兒,您會對他說什么呢?

  李東生:他會說,李東生,把你們改制時候的原始東西給我看一下。

  主持人:您會愿意給他看嗎?

  李東生:沒問題呀,現在實際上媒體都公開了。

  主持人:嗯,所以很開放來跟他進行溝通。陳天橋您知道?

  李東生:陳天橋我知道。

  主持人:有人說陳天橋,說陳天橋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財富積累很多的億萬富翁,他趕上了好時候,您覺得遺憾嗎?

  李東生:我覺得不遺憾,因為這說明中國經濟在進步,社會在進步,今年CCTV的年度人物,還正好是我給陳天橋先生頒的獎。

  主持人:還有一些觀眾,說我們應該選擇郎咸平先生,郎咸平先生是一位非常犀利、鋒芒、觀點非常獨到的,而且具有挑戰性的一位學者,那我們先通過大屏幕來認識他一下。

  主持人:今天就把郎先平先生請到了我們演播室,讓我們來看一看犀利的郎咸平碰到溫厚的李東生,會產生一個什么樣的碰撞,有請郎先生。

  主持人:郎先生剛才在我們場外已經聽了很久了。

  郎咸平:對,在學習,在學習。

  主持人:聽了這么久,最想對李先生說的一句話是什么?

  郎咸平:首先我要聲明,我不是故意提出一些什么奇怪的觀點。

  主持人:我們就是被你這種原始的魅力所吸引了。

  郎咸平:謝謝!這樣講好不好,這個產權改革,確實有它的必要性,那么TCL的這個產權改革呢,我認為是非常具有可操作性的。這個事情怎么講,我今天反對的是,大家不要把包括TCL在內的成功看成是一個產權,這不是這么單純的,我請問李先生一件事,就是說今天你所面臨的挑戰,我不認為是來自產權。你先看看,你下一步要怎么走,第一,你的彩電,競爭這么激烈,有沒有可能在一二年之內,你的手機跟彩電會因為競爭過于激烈,而利潤太微薄,那時候你該怎么辦,這個就不是說你是不是老板,我有沒有多少股權,我就能解決的,你必須要有一套戰略思維,有這個能力,你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個也是非常復雜的,

  主持人:李先生同意他這個看法嗎?

  李東生:同意一半。我想這個同意就是說你企業并不是實施產權制度這一樣東西,而是它的競爭力,它是一個綜合體啊,但是產權制度呢,是它最核心的因素之一,剛才郎先生講的這種企業戰略,包括企業的經營方式、企業技術的發展速度,這些和企業的治理結構,是不同范疇的兩個事情。但是如果我們認真來想的話,實際上這些表現出來的因素,和你公司的治理結構是不是合理,這個完全是有很緊密的關聯的。你很難想象,一個老板象政府官員一樣干五年,那么很多人就會想五年以后的事情,他的老板通知他說,你明年去做香港某某上市公司的總裁,或者明年你干得很好,你回去當副市長,那么他很難去想明年以后我干什么事情,但是對一個企業來說,你必須要想到五年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一些事情,你才能夠把企業有序經營下去,這也就是以前我們很多國有企業做不好的一個關鍵的因素,企業領導人太過于注重短期的效應。

  主持人:郎先生聽了有動搖嗎?

  郎咸平:根本不會動搖,我這樣講好了,美國上市公司哪一個CEO是有能力看長期的,你看得了長期嗎,如果三個季度下來股價下跌,哪個CEO不走路?因此美國的CEO非常看短期的,雖然大家常叫我郎監管啊,看股民怎么樣啊,事實上股價反映是非常重要的,到最后沒有一個人能說,股價沒有關系,股民不懂,我懂,我來看長期,股民看短期,我不管。如果你的看法和股民不一樣,你又要按照自己的思維走的話,那你最好不要上市,我絕對沒有說股民是對的,但是股民是股東,如果他認為你錯,那你就錯了。

  主持人:有點一棍子打死的感覺,我們給李先生一點說話的機會。

  郎咸平:我們的主持人故意制造矛盾,我不是講你。

  李東生:任何一個公司,都不可能讓自己的股票永遠往上走的,它是在一個波動中,我自己的信念就是一個企業領導人太過關注股票的短期走向是不必要的,也是不明智的,企業領導者應該按照自己的經營戰略,堅定不移地往下推進,要長遠的來看,你的企業股票價格的表現,一定優于你的同行、你的對手。每一個階段的投資者,他是買你的股票、估你的股票,你確實不要太介意,你也左右不了他的行為。

  郎咸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剛才說股票市場,不應該影響到你的決策,所以說一個好的企業家呢,最喜歡看長期,你認為堅定你的方向,堅信你的意識,你認為好的方向,你就要走下去,是這個意思嗎,那么你錯了怎么辦呢?

  李東生:錯了,你肯定要承擔責任的。

  郎咸平:但是你怎么知道錯呢?

  李東生:怎么知道錯,我覺得是不能看股票市場這種短期的。

  郎咸平:那你如何能體會出來呢?如果你不看股票市場的話,到最后我不講中國的A股,我講H股,到最后發現,你錯了以后,已經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你是在股民不同意的情況下,一意孤行而錯的,已經木已成舟了,一回首已是百年身了,你怎么對得起股民。

  李東生:我不是說不注重股東價值,如果你這個做的好,你長遠的股東價值一定是優于你的對手,我在這里強調,你不一定能夠保證他升,因為股票升跌,確實受很多因素的影響,但是相對你的同行,你表現的這種優劣,絕對是你自己努力做出來的,如果企業經營者能夠以這種心態去看待資本市場的反應,我認為是比較積極的。

  主持人:溫和的李東生先生和犀利的郎先生先打了個平手。我們看一下大屏幕,就目前來講,現在的市場對TCL是肯定的,我想問一下李先生,看這張圖有這樣一個擔心,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國有資產是不是有可能以這種方法在慢慢地流失?

  李東生:這個肯定不是的。因為這一個表只是說了惠州市政府的股權比例的多少,沒有說它的資產價值的變化,如果我們以97年的試點來看,當時地方政府的資產是三億多,改制的第一個成果,就是讓惠州市政府多了三億多資產,到了2002年的四月份,政府的股權,連分紅和出售股權的收入,再加上它留在這里的41%的股權,和原來比的話,就增加了將近三倍,這對股東來講,是一個非常好的效果、好的改革。

  主持人:郎先生怎么看啊?

  郎咸平:我這樣講啊,從你這個TCL的股權結構的變化來看呢,象這樣的演變方法,確實是解決目前產權結構的一個出路,也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我這樣講,你今天跟政府之間的交易,只要是一個雙方同意的、公平的交易就可以,但是你公平交易的標的物在哪里,你還是要以一般的股民為最終的受益者,來判斷清楚。

  主持人:事實上,很多家電企業國企,都希望能夠走向成功上市的道路,但是目前為止,都沒有成功,那么我們也對相關的企業和相關的報導做了一個總結,讓我們看大屏幕。

  主持人:很多問號,李先生,你同意他們的說法嗎?

  李東生:都有道理。

  主持人:郎先生?

  郎咸平:我同意一部分人的說法,這個事情不太具備復制性,不是到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地區,都能夠和地方政府有這么良好的默契,如果說政府能夠同意類似的操作方法的話呢,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可是我坦白講,如果你離開廣東地區,離開上海地區的話,我是說這個成功可能性不是沒有,我覺得艱難得多。

  主持人:那TCL的成功是偶爾還是必然?

  郎咸平:我覺得是一個偶然。

  主持人:同意嗎,秦先生?

  秦朔:同意,我認為在至少相當長時間,可能還是偶然性的個案吧。但是我也同意剛才那位記者講的,它代表一種潮流,當然它未來的表現形式我相信不止這么一種。

  郎咸平:我想提一個問題就是大家反思一下,我想來做個比較,一個是通用,一個是TCL,以通用來講的話,象韋爾奇,他是董事會聘用,他做事做得好,給你一點激勵期權,給你一點公司的股票,作為你收入的一部分,因此你慢慢積累這個股票,等你退休以后,大概拿幾百萬美金,幾千萬美金,差不多這樣子。那么今天我們思考一下,象類似TCL這個CASE,這個案例,突然就是一家國營企業,突然就是有一個人,進去了,然后同這個國營企業起了某種程度的協調,然后他就能透過一些資本運作的方法,到最后成為一個大股東,那以我在思考,為什么這個人不該是我,或者不該是你呢,為什么他能成為大股東呢,所以我提出這個問題,象類似這樣的操作手法,社會的公平性在哪里?對于通用來講,決策是透過股民的代表,就是所謂董事會,決意聘他,他的薪水怎么做的,怎么樣給的,都經過詳細的批露,可是以TCL的CASE來看的話,是會有點差距,因此我很擔心,如果象類似的事情成為慣例以后,這個社會的公平性在哪里,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當中有沒有可能和政府關系最好的人來做,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我想提這個問題,作為思考。

  主持人:他的擔心有道理嗎?

  李東生:這個擔心在整個社會層面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們看俄羅斯的經濟體制的改革,過程我們不太了解,最后出來的結果是說,大量的社會財富,集中在少數的寡頭的手上,我個人認為,象這種比較急近的體制改革,確實有很大的不公平性,但是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呢,如果中國經濟今后發展的方向,大家認為,國有資本應該在大部分的競爭領域退出,這已經是被全世界的各個國家經濟發展的歷史所證明,這樣的路是對的,是吧?我想競爭性領域,這個郎先生如果不同意,你可以反駁的。現在TCL的方法是不是最好,我想肯定不是,肯定也有更好的方法,但總得要有人去試。郎先生講得對,為什么是你,不是我,這種說法對TCL的案子,就有點不是很適用,因為我對TCL不是一個外來者,我大學畢業加入這個公司,我就是這個公司的創業的團隊之一,而且這回分享這些利益的人,大部分也是屬于這一類的人,所以在我們這個案子里面,這一個問題就不存在了,是吧?但以后如果國有資產,象私有化、股份化這種過程中,確實會有很嚴重這樣的問題,很多人都希望取得這個資產,為什么是你不是我,這個問題在未來的企業,特別是國有資產的處置當中,會變得非常尖銳的,誰有優先權,去獲得這個資產、購買這個資產,這可能是一個未來會很有爭議性的問題。

  主持人:秦先生,您有同樣的擔憂嗎?

  秦朔:我也有同樣的擔憂,因為我覺得現在我們遇到的問題,是不患不均患不公的問題,因為我們現在對于有差異是認可的,但是怎么來體現這個資產變化過程中公平性的問題,這點我也很擔憂。

  郎咸平:在我看來,未來一個比較理想的模式是,TCL是一家國營企業,由國家百分之百控股,但是由國家董事會,執行董事會聘請最好的管理團隊來經營,給你一億元的薪水,跟這個利益掛鉤,做好了以后呢,這個股權就象新加坡政府一樣,在公開市場上發售,把這個利益就是由管理團隊所創造出來的財富,通過國家股權的方式轉給社會大眾,那么你個人呢,也不會有這么多的壓力,也不會有這么多的仇富心理,因為你替每一個老百姓,都創造了財富,這個方法呢,可以會比某一個企業家拿到大部分股權好的多。

  李東生:郎先生說的是比較理想,要有很多前提條件,但有一點它做不到,它沒有辦法給經營者一個億的年薪啊,一千萬也不行,一百萬行不行,我也不敢說。

  郎咸平:假如可以呢?

  李東生:有一個前提啊,郎先生你要知道,這個前提不存在,是吧?如果是這樣,中國企業體制改革象我們拿到股權的,實際上就我個人來說,是承擔很大風險的,這是整個家產雖然多了,

  但是我的所有啊,都要去做的,拿到了,我自己還有那么大的顧慮,當時政府怎么可能給你太高的薪水呢,這是不可能的。你當時提出這個想法,你提出這個來保證通不過,當時你的股東唯一的一個就是政府,你告訴說市長,我不要股權,我好好干,你能不能一年給我一百萬的薪水,是吧,他很難答應的,因為96年的時候,我相信,咱們市長書記的月工資應該是一千元左右,是不是,那李東生是不是喝了酒,一百萬?!

  郎咸平:李總講的現實的困難,我是完全理解。

  主持人:也承認了。

  郎咸平:這是事實,但是就是因為有現實的困難,所以在十年以后啊,你們看到國營企業都是被家族所控股,變成一個家族企業了,就是因為當初十年前的困難。為什么會有這種困難呢?因為我們整個社會還沒有這種意識。因此今天我們來談問題的時候,不是說某一個企業家說他有困難而這樣做,有困難我理解,但這不是一個學術討論應該有的態度。我前面講得非常清楚,我非常同意李先生的做法,可是我們沒有把前提看清楚,你有困難那是你的事情,但前提是國家的資源和百姓的利益必須放在第一位。我不是在這里說大話,因為等到十年以后,這個問題會成為非常尖銳的問題,如果我們能夠把百姓的利益或者股民的利益放在前提,同時做一些產權的改革,象新加坡模式,是可以學習的。我們目前的困難的確存在,新加坡在四十年前一樣有困難,為什么我們不能學習呢?你不能說因為有困難,咱們就干那個事吧,那我們的理念在哪里呢?

  主持人:你也提到一個十年后的問題,十年之后TCL會在哪里?有些人可能天天都得想。

  李東生:可能十、二十年以后,中國的企業股權就會非常社會化,那個階段你企業的經營者,不一定是股東,象歐美的企業一樣,有股東會,董事會,董事會來聘請一個稱職的經理人,給他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報酬,一個激勵的計劃,這個是未來的事情。現在的話,我覺得暫時做不到。中國改革想跳過這個階段,一下去到美國,我認為是不現實的。

  郎咸平:我再講一句話,對不起!這個事情到時候會積重難返。我舉個例子來講,我們目前有一個偏差,可能是我個人的偏見,今天談到自由經濟的時候,談到民營企業的時候,我們腦海中是把什么當作一個前提?我們認為美國的成功,就是因為民營企業的成功,是自由經濟的成功。所以我們國家未來采行民營化,政府股權退出,自由經濟開放競爭,我們就會象美國一樣的強大。可是各位有沒有想到?有一個國家曾經復制過這一切,它也是有議會制度,有民主制度,有最自由經濟,最競爭的經濟,而且也是能夠家族控股的經濟,是菲律賓!為什么今天中國的民營化,一個不顧慮到公平的民營化,一定要走向美國,不走向菲律賓呢?憑什么我們中國人的運氣就會這么好呢?我現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走向菲律賓的話,就積重難返了。你們講的事我都理解,可是對一個學者來講,你就必須在十年以前,要提出這個警示,我希望大家在你高聲喊到:你希望民營化,你希望自由競爭的時候,要思考一下菲律賓的故事。

  主持人:好,我們的觀眾在這兒也等了半天,肯定焦急了,我們這是頭腦風暴,所以現在我們要把這個頭腦場擴大,讓我們的觀眾也一起參與進來,哪位?來,那位先生。

  觀眾:對TCL來講,它今天不是一個簡單的綜合的公司了。從你收購了法國公司以后就是一個國際化的公司了,那么TCL原始的員工,大家都是來自惠州,或是當地的一些企業家,經過了那么多年以后,你變成國際化的公司了,你面對的是國際的客戶、國際合作伙伴。TCL怎么來面對這么一個國際化,來把TCL經營管理層的管理水平,能夠提升到一個國際化的水平上?

  李東生:今天我們比較大踏步地朝海外走,非常快地推進國際化,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但是我們評估整個湯姆遜這個項目的風險,最大的風險就是來自于整合的風險。兩個企業文化的差異,怎么能夠把它整合好。另外一個是管理的風險,我們的管理團隊,是不是有經驗和能力去做好這個事情,顯然這兩點我們目前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但因為這個項目的機會也幾乎是唯一的,所以我們就決心做了。目前這兩塊確實是我們的門坎,我們在努力地招人。

  主持人:我想聽了李先生這句話,在座各位可能都很開心,機會就在眼前,要把握住。

  觀眾:我覺得郎教授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忽略了中國的國情,還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企業家精神,企業家本人的因素,我覺得企業家精神很重要的就是承擔責任的精神和冒險的精神。那么到今天我們觀察他有十多個億的財產的同時,其實我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買TCL股票的人也賺錢了,那么這樣一舉N得的好事,您為什么還反復置疑呢?

  郎咸平:我想一開始我就說了,TCL的成功,是他企業家個人能力的成功,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反對產權的問題而已。

  主持人:我想問問李先生,產權對您重要嗎?

  李東生:我還是這個看法,產權是很重要的。因為產權它后面是一個公司治理,公司治理結構是否能夠符合市場競爭的這種要求,這影響企業經營的很多行為,而且這企業的經營行為,很多都是和你的長遠發展有關系的。

  主持人:我們在座的還有一位來自韓國的,他有一個問題一定要問您。

  觀眾:你好李先生,我是長江商學院來的韓國學生。其實我以前看過韓國的金喜善演的TCL手機廣告,我知道在中國有很多美女,包括長江商學院的女同學。為什么用韓國的金喜善,我想知道這個廣告的效果,謝謝。

  李東生:首先我想聲明的是用金喜善做廣告,不是我的決定,是我們通訊公司的總經理,效果應該講是非常好。移動通訊選金喜善做廣告,主要從兩個方面考慮,一個是國際化,如果請一個國際明星來做,可能有助于達到這個目標。另外一個很大程度是市場炒作,如果你請一個中國的美女,沒有那么多的議論是吧,那你先請一個外國的明星來做,可能會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觀眾:我記得那位李先生進場的第一句話說,你的理念是要把公司做到世界級的企業,那我就想請問一下李先生,你在向國際化推進的這個過程中,你準備好了沒有?

  李東生:準備好沒有,坦率講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但是等你完全準備好再做,可能機會就不是你的了。所以我們是在一面做,一面為未來做的事情在繼續做準備。我們國際化是從98年開始的,開始是非常艱難的。所以國際化企業推進對中國來講呢,是一個要從戰爭中學習戰爭,這樣的一個過程。

  主持人:郎先生對TCL國際化的焦點怎么看?

  郎咸平:我倒不覺得國際化戰略是TCL目前最頭痛的問題。我比較擔心的問題是什么呢?就是你按照目前的生產程序,生產的產品,你怎么走下去,我擔心這個事。

  主持人:國際化不解決問題。

  郎咸平:對,產權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問題是你必須產品有競爭力,就這么簡單。我再講一個事情,今天真正讓你有競爭力的是產品市場的競爭,而不是產權。今天我希望得到一個答案,TCL未來如果還是發展手機,如果還是發展彩電,你不要跟我講國際化,你怎么樣要讓產品更有競爭力,三年以后,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主持人:李先生給他一個答案。

  李東生:郎先生也看到中國企業發展最大的制約因素,確實就是一個是核心技術的研發,一個就是國際化。雖然他不太同意國際化,但我們內部,這個都不是秘密了。我們認為最短的就這兩塊,技術能力和國際化競爭的能力。這一塊我覺得也要用發展的眼光來看,現在中國企業往外走,實際上就和十年前的韓國企業產品一樣,或者說和二三十年前的日本產品一樣,也是便宜,很多東西仿造的,沒有太大的創新,但這一個過程是企業發展中一定要經歷的過程。現在,我們芯片是用別人的,軟件大部分是要用別人的。但是我們現在的手機,我們的模組設計已經可以自己完成了。未來的話,我可能相信我們大部分的應用軟件就可以完成了。做到這一層面的時候,就和諾基亞今天的競爭力差不多了。所以它一定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的過程。

  主持人:好,時間過得真是很快,在我們節目結束之前,我們還是想給我們在場的幾位嘉賓一個機會,來講一下今天來參加我們這樣的一個討論,你的感受,簡短的一句話,秦先生先說。

  秦朔:我贊同郎先生的方向,核心能力、高品牌、研發,兼顧社會公平的市場經濟,但是我理解也贊同李東生的方式。

  主持人:謝謝!郎先生。

  郎咸平:大家也曉得我的個性,我從來不會模棱兩可的,我的觀點是非常的絕對,我認為中國企業發展到現在,目前面臨的最大的挑戰,是核心競爭力的問題,對于國營企業轉制成民營企業,當然方法很多,困難都很大。今天我反復地提出來我的觀點,是希望能夠通過今天的討論,給各位一個反思,大家思考一下,是不是民營資本一定要取代國營資本呢?那是不是一個企業成功的關鍵呢?我答案已經很明顯,我說并不是的,好嗎?

  主持人:好,謝謝您帶給大家的思考,謝謝。李先生。

  李東生:TCL歷時七年的改制,我認為我是成功的,它給我們未來的持續發展,建立一個世界級的企業,創造了必要的條件,但它不是充分的條件,未來我們的路還很長,還有很多困難和挑戰,但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達到這種目標。

  主持人:謝謝。我們今天在一起,談了很多有關資本的話題,那么在資本這個舞臺上,TCL這個集團、李東生都應該還算是新手,盡管他們的舞姿到現在還并不是那么成熟,但他們還是努力地和著時代的節拍,我們也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在這個舞臺上,李先生您的身影不再孤單,好,那么按照我們節目的老規矩,我們結束之前還是要送我們嘉賓禮物。首先我們來送給郎先生兩本李先生最喜歡看的書,一個是韋爾奇的書,一個是有關曾國藩的書,讓您能夠更好地了解李先生;我們送給李先生的是兩本朗先生寫的書,讓您也能夠多了解郎先生的思想,以后跟他能夠有更好的溝通;我們送給我們經濟觀察員的是這四本書,希望他以后能觀察得更敏銳!謝謝大家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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