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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躍威／文
全國工商業聯合會石油業商會于2004年12月10日在北京成立，是非常值得祝賀的一件大事，他的成立標志著我國石油行業市場化進程的進一步推進。祝賀的同時想就目前的中國石油產業與石油業商會的一些熱點問題做些淺析。
回顧上個世紀末，我國石油石化行業進行了資產重組，將中石化的部分煉油子公司劃轉給了中石油，將中石油的部分開采類子公司劃轉給了中石化，有效構建了完整石油產業鏈的大型國企公司。應該講確實降低了交易成本，并進入到了世界500強。與此同時也大大增加了企業的內部化率，起碼達到60%至70%。由于實施了上下游一體化，使下屬采油廠和煉油廠成了單純的“成本中心”，采油廠與煉油廠之間幾乎完全是內部交易，原油價格高低沒有現實意義，而壟斷成品油供應的優勢地位又使其得以把畸高的成本全部打入產品價格“順價銷售”，進而無論原油價格還是成品油價格都不再有明顯的約束功能。
以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的中石化(交易代碼：600028)2004年第一季度的經營數據為例說明。其實現的原油生產成本為：13.62美元／桶，銷售收入為27.7美元／桶，毛利率為103.37%；成品油(包括汽油、柴油、煤油等)的成本為37.12美元／桶，銷售收入為39.02美元／桶，毛利率為5.12%；銷售成本為48.9美元／桶，銷售收入為55.65美元／桶，毛利率為12.08%。進而可以得出純加工成本為9.42美元／桶，純銷售成本為9.88美元／桶。企業內部貿易總成本為32.92美元／桶，則企業整體毛利率為69.05%。姑且認為中石化如此定價是合理的，假如通過在國際市場采購原油，期間平均購進成本為34.28美元／桶(紐約商品交易所得克薩斯輕質油)，這樣中石化最終銷售成品油的成本是53.58(＝34.28＋9.42＋9.88)美元／桶，整體毛利率只有3.86%，整個產業暴利就沒有了。從國際慣例看，價格越波動，產業內貿易的動機就越強烈，中國也不例外。在產業內進行貿易———價格轉移和要求國家發改委對成品油提價是有效提高企業績效的途徑之一。此外，三大石油公司是國資委重點和貢獻最大的企業之一，確保大型國企的保值
增值是國資委的重要工作目標之一，不去壟斷，又如何能完成國資委的戰略目標？
表面看，這種現象是價格的非市場化、產業內貿易的價格轉移機制或行業壟斷等問題的結果。其實，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是國內稅制的缺陷、體制的缺位以及立法落后等問題造成的必然結果。這一局面其實是各利益集團正當的市場行為，無可厚非。但其結果卻只能是社會成本的增加和資源的浪費。
如果想提高中國石油安全系數，促進原油及其產品走向市場化，倒是可以考慮如下一些措施：
1、調整稅收制度。通常，外國通過對石油公司開征石油收益稅、資源稅、土地使用稅和原油開采稅等進行管理，相對調整了政府與企業、開發與持續發展、資源利用與環境保護等方面的關系，來追求國家利益的最大化。而我國目前的高所得稅、高土地使用稅、低資源稅和不合理的增值稅、關稅等都制約了國有和民營石油企業的發展，進而很難再要求他們去兼顧社會效益。由于間接稅制導致了市場不能充分競爭，社會必然不能公平，為此，需要將間接稅改為直接稅，通過稅收制度的安排，積累“石油金融基金”，為國家石油安全、勘探開發、走出去、替代等戰略的實施進行財富的積累，以應對后石油時代的危機。即對進入石油行業的(任何類型)企業征收合理合法的收益稅和資源折耗寬讓等，以鼓勵企業在全球找油和開發邊際油田；用消費稅、關稅調節市場供需；用完善的市場體系(現貨、期貨市場)發現價格。
2、加快石油立法，開放國內石油市場，實行國民待遇。通過立法的形式規范國內石油市場各利益主體的行為，并對國內所有企業開放國內石油勘探開發和原油加工市場、石油進出口貿易權以及相應的外匯管制，實行市場招標拍賣準入制度，減少尋租行為。如果石油進出口權已開放，也就不會出現2004年秋季幾十個城市缺油、斷油、哄抬油價的情況。更不用花更多納稅人的錢去雇更多的武警、海關緝私警去打擊自上個世紀末到今天還打不絕的成品油走私。所以，只有開放，使國內油價真正與國際油價接軌了，社會成本也就自然會處于相對合理的位置了，也就不用市場人士去呼吁什么企業讓利還社會一些公平之類的哀求……
3、政府減少對國有石油企業的持股，建立能源部依法管理。自20世紀70年代，世界性的石油資源收歸國有，組建了國家石油公司，到上世紀
80年代以來又紛紛進行私有化或決定進行私有化的演變，其中目的之一就是減少其承擔的本應由政府承擔的社會負擔，而最終成為以經濟為中心的真正意義上的經濟體。但90年代末，我國石油企業改制的特點是單純拆分重組、單純對外開放、單純放開終端環節，這就形成了目前寡頭壟斷的局面。政府減少持股，從產權層面及對內在各個工藝環節全方位進行開放和改革，建立由能源部統一規劃、依法管理的國家能源戰略，再由國家做后盾，用外交、政治、經濟、軍事等綜合手段做支撐，扶持這些市場化后的石油企業去參與國際市場的競爭，社會效益才有保障，市場才有可能公平。
4、完善交易市場。集中上海期貨交易所的優勢，盡快推出原油、成品油等大宗油料商品的上市。在交易主體上，無論什么類型的國內企業(只要合法)都可以進入市場進行期現貨交易，同時，對國外投資者也適當給予一定的交易寬度，使上海期貨交易所真正成為國際性的交易所，為各主體提供最安全、最有效的市場競爭環境。
到此，想建議石油業商會：
1、增強能源安全是政府的工作，服務社會的意識才是商會和民營企業的目標。在追求服務社會的同時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以更大的實力來提供更好的服務；
2、對話合作是當今世界解決問題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信息經濟學中稱，博弈按照支付凈額分為：正數和、負數和和零和博弈；按參與者所持有的策略分為：合作博弈與非合作博弈；只有追求合作博弈達到帕累托最優，同時達到正數和博弈的結果才應該是石油業商會帶領民營企業采取行動和追求結果的最終目標。
3、建立中國石油產業投資基金。通過基金建立起供給者與需求者之間的橋梁，并通過產業戰略投資、創業投資和資本市場投資等多種工具與手段為廣義的供需雙方提供生存與發展的產品或市場，謀求企業社會效益的最大化。
4、眼下中國石油產業和市場絕非只是三大石油公司壟斷的一個簡單問題，其深層次問題是市場發育不全、體制、稅制和立法等問題。因此，改革如果不能觸及這些方面，民營石油企業最佳的行動方案應是從外及內，即：從國外上中游做起，逐步向國內滲透；從替代做起，逐步占領后石油時代的石油市場；從與國內外各類具有實力的石油公司進行深層次合作做起，逐步形成自己的市場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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