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專刊:拉美現象會否出現在蘇南廣東等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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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1月12日 17:03 《長三角》專刊 | |||||||||
根據新的統計口徑,去年江蘇實到外資預計較2003年明顯下滑,蘇州的引資數量在2003年首次超過上海后,2004年1到11月的實到外資金額再次落后于上海。2004年,對于江蘇、尤其是蘇南地區的外資模式,只是漫漫征程上的一次暫時調整,還是這條路上真的出現了拐點? 無獨有偶。2004年歲末,廣東省社科院的一份報告,再次使“外源型經濟”成為議論
作為外源型經濟最為發達、成績最為顯著的兩個大省,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遭遇了相近的話題,是偶然,還是必然?外源型經濟的功過究竟如何評價?這對于正在大力招商引資、大力發展外源型經濟的其他地方來說,又將提供什么樣的思考與借鑒? 江蘇引資出現拐點? □本報記者 汪曉東 越來越多的制造業外資聚集到長三角地區。 或許,有人會說,利用外資也不是越多越好,即使下滑了也未必是壞事。但有一點不容置疑,原先一些地方的招商引資觀念確實需要變一變了,“招商選資”、“招商引技”不能只停留在口號上 有些事情,總是在悄無聲息中發生變化,如果不留心琢磨,或許會被忽略。 比如江蘇的引進外資。 去年1—11月,江蘇省累計新批外商直接投資項目6416個,比上年同期下降0.36%; 協議注冊外資345.91億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長31.17%; 實際到賬注冊外資101.72億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長1.65%。 雖然大多數數字還在增長,還是全國第一,但變化顯而易見:協議外資和實到外資的增幅大大下降了,其中前11個月的實到外資只增長了1.65%。 而更為“嚴重”的變化在于:2004年1—11月實到外資101.72億美元,而2003年的實際利用外資是158億美元,如果要與2003年持平的話,那么2004年最后一個月實到外資需要56億多美元。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換句話說,2004年的實到外資,不是增幅下降,而是絕對數出現下滑,已是“鐵定”的事實了。 有人說,江蘇、尤其是蘇南地區引進外資連續多年的“高開高走”態勢,極可能在2004年終結。那么,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是,2004年,對于江蘇、尤其是蘇南地區的外資模式,只是漫漫征程上的一次暫時調整,還是這條路上真的出現了拐點? 只是統計口徑的變化嗎? 有報道說,對于江蘇省去年實際利用外資增速大幅度下降的原因,江蘇省外經委的解釋是:去年的統計口徑發生了變化,外資統計需要驗資報告,所以數據會有大幅下降。 驗資報告是指由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核定外資數額真實與否的報告。統計部門不再只采信外資企業上報的數據來作為依據,進而要求企業多提供一份來自第三方的核定報告來“驗明正身”。 另外,江蘇省統計局有關人士也指出,江蘇省從2003年7月開始施行驗資報告制度,這對數據的影響很大,前后兩個數據沒有可比性。 常州國家高新區管委會副主任戴曉文也把“統計口徑變化”列為第一條原因。他說,原來統計這個數字,只要到外管局和海關查一下從外面匯進來多少錢就知道了;2003年7月1日之后,商務部有了新規定,需要會計師事務所出具驗資報告,而且商務部抽查得很嚴。“這樣做的好處在于,原來的數據可能有水分,但現在就不大可能有了,除非會計師事務所也造假。” 不過,這樣“純技術層面”的解釋真的能解釋一切嗎? “回落是事實,但不能說江蘇利用外資的能力就下降了” “我估計,2004年江蘇省實際到賬外資在120億美元左右,不會超過130億美元,也就是說,與2003年相比,有相當大的回落。”江蘇省社科院科研處處長田伯平認為。 他分析,回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從大的方面來說:一是國際直接投資本身大幅回落,連續幾年的情況都是如此,這對中國影響很大;二是全國整體的開放步伐在加快,尤其是加入WTO進入“后過渡期”,外資也在自我調節,原來主要是利用中國勞動力、資源和生產要素等方面的優勢,現在他們的投資目的發生了變化,他們看到中國國內的消費起來了,原來主要是加工貿易性的投資,而現在,針對中國消費市場的投資多了,外資因此出現了分散化的趨勢。原先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區,現在正在向內地一些城市擴散。 從江蘇自身的情況看,田伯平認為,也有一些原因導致外商投資的下滑:一是江蘇省去年發生了“鐵本”事件,這對引進外資影響不小;二是蘇南地區的外資本身已經到了一個比較高的水平,現在外資進入的成本越來越高,尤其是土地成本和勞動力成本不斷攀升,這樣,對于有些小規模的外資項目,利潤空間已經不大,蘇南地區原來的做法是“揀到籃里都是菜”,現在提出了“招商選資”;三是2003年江蘇省實際利用外資158億美元,增長52.4%,這一增幅有些“過大”。 2003年為什么江蘇的引資這么“猛”?江蘇省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所所長顧衛東認為,主要是非典的影響。因為在三大城市群中,長三角相對非典疫情較輕,因而外資集中投向了這一地區。2004年,外資又開始分流了。“因此,去年的利用外資能夠在前年增加了那么多的情況下,還能夠有所增長,那是很了不起的。我覺得,不要說增長,就是能夠與前年持平,就已經非常好了。可以說,如果沒有非典,前年增長不了那么多,去年也不止增長這么多。” “回落是事實。但是,不能說江蘇利用外資的能力就下降了。”田伯平認為。他說,利用外資不可能永遠保持高增長,一年一百二三十億美元,占到全國近15,這個水平已經很高了。“可以說,江蘇利用外資更加穩健了。” 不必老質疑“蘇南模式” 這幾年,到蘇南地區參觀學習的人紛至沓來。然而,參觀者的背影尚未遠去,從去年開始,針對蘇南外資模式的質疑聲漸起,主要的觀點是,蘇南的外資增長與老百姓收入的增長并不同步;對外資的過度依賴遏制了本土企業的發展,等等。也是在這段時間,蘇南地區集中提出了發展富民經濟、發展稅源經濟、發展民營經濟、發展服務業等一系列有針對性的戰略。盡管,這些戰略的提出未必與質疑聲有直接聯系,但或許可以理解為蘇南地區對外資道路的一種必要反思。 盡管如此,不少學者對江蘇的引資發展模式仍然表現出樂觀。 田伯平認為,蘇南的外向型經濟,本來就是一種創新之路。不走這條路,蘇南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發展。“任何一種現象,總會有其缺點,但我們不能只看到缺點,而忽視其必然的、合理的東西。” 他說,20多年來,江蘇的發展有兩次大的創新:一次是鄉鎮企業,帶動了江蘇10多年的發展;一次是外向型經濟,也帶動了江蘇10多年的發展。蘇南的外向型經濟,是在鄉鎮企業發展到了盡頭的情況下開始的。“有人說,蘇南外向依存度太高了,外資占固定投資的比重在40%以上。但是,從全省范圍看,這一比重不到20%,你還能說江蘇的外向依存度高嗎?” 顧衛東甚至認為,對于蘇南模式的質疑,是一種行政區經濟的思維在作怪。他說,外資大量在蘇南地區聚集,這是內在的經濟規律使然,某種程度上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美國的服務業比重占到80%以上,但美國的底特律是典型的工業城市,你能說底特律的產業結構不好嗎?這幾年,江蘇的服務業比重連續下降,有些人感到擔憂,我認為這很正常,江蘇的制造業再高一點也沒有問題,旁邊有上海呢!” 他又以南京為例:“這幾年,到南京開飯店的浙江人很多,一些本地人就開始擔心了。我對他們說,你擔心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優勢。南京人自己開飯店要虧,浙江人來開就賺,那你就讓他們來嘛。南京有自己的產業優勢,大家做適合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呢?這也是和諧社會的一個內容嘛!” 對于蘇南經濟是“打工者經濟”一說,顧衛東也不以為然:“中國的勞動力在外資企業工作,素質和技能提高了,還能拿到工資,有什么不好呢?如果送他們到技工學校去培訓,那還得付學費呢。經濟發展,人的因素最重要嘛。這些人在外資企業學到了本事,以后有了本事,可以自己出來辦企業。現在很多海歸人員回到國內辦企業,都成功了。” “是回落,也是回歸” 盡管可以用一種樂觀的心態來看待引資的問題,但一些處于引資一線的人士,還是感到壓力和困難。 陶惠興,張家港市外貿局局長。他介紹說,2004年該市的合同外資和實際到賬外資都有所增長,但增長的幅度比2003年下滑了很多。他還透露,同屬蘇州的兩個兄弟縣市,實際利用外資還出現了負增長。 他感到壓力大的原因,一是大的環境變了,土地、能源、資源緊張的矛盾十分突出;二是政策環境也變了,比如,原來對外資項目實行的是審批制,現在改為核準制,原來一個項目很快就可以批出來,現在甚至好幾個月還批不出來。 “不過這個問題也要積極地看。”陶惠興轉而又說。他認為,環境的變化對于蘇南來說是一個機遇,即提升產業層次、走新型工業化道路的機遇。他說,原來的發展模式總體上還是粗放型的,對土地、資源、能源消耗很大,今后還是那樣走,肯定不行了。“我覺得,即便江蘇省的利用外資真的下滑了,那也屬正常。改革開放之初,我們大量引進外資,是因為我們缺乏資金;發展了這么多年,資金問題至少在蘇南地區已不再那么突出,我們還要不要花那么大的氣力去引進外資?” 這個觀點倒是與田伯平不謀而合。他認為,在蘇南地區,現在可能需要減少對外資的過分依賴。“從這個角度說,利用外資的回落,我更愿意認為這是一種理性的回歸。” 田伯平也說到了思路調整的問題,不過他的語氣顯得比較輕松。“增長方式確實要調整,但蘇南地區調整的空間很大,調整的主動權也在自己手里,比如,他們可以招商選資,可以變引資為引技。說實話,對蘇南來說,不去引資,外資也會嘩啦啦地來。現在,蘇南已經進入了一個良性的發展期,進入了一個自我完善的發展階段,它面臨的只是如何更好發展的問題,比如,如何面對土地、環境、資源的制約。從這個意義上說,蘇南確實到了一個拐點,需要轉彎了。” 只是,江蘇省社科院研究員沈立人有一種隱隱的擔憂:招商選資也好,引資變為引技也好,是否真正能夠落實,還是僅僅停留在口號上。因為他了解到,有些地方在土地問題上還存在開而不發、多征少用、征而不用、早征遲用等問題。“提高開放的水平,提高外資的質量,這些說法都很漂亮,但是否都做到了呢?現在,一些地方的水質、土質和空氣質量還在下降,而某些疾病的發病率也在上升,這些是否與當地的發展觀、引資觀多少有些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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