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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彥／文
日本松下公司最大的一個家電生產基地10月末在杭州建成，引來的卻是一片質疑，人們擔心這個經常遭受電力緊缺困擾的城市能否滿足連續生產的要求，在用電高峰，杭州平均每周要停電兩天，對一家制造廠而言，這是致命的考驗。電荒不僅考驗著松下和杭州，在制造企業林立的長三角和珠三角，這也是許多中國制造商共同面對的挑戰。
盡管寫作《大國的興衰》的保羅.肯尼迪有些夸張地認為，“世界經濟對中國這個世界工廠的依賴，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但應當承認，中國制造對能源的高度依賴性正成為影響其持續能力的重要因素。而長期以來，中國制造業所依賴的源源不斷、廉價、具有較高生產力的制造業工人也開始分化，那些認為只要保持民工的低工資就可以保持中國制造國際競爭力的幻想也因為“民工荒”的廣泛出現而破滅。
與著名的“日本制造”相比，國務院研究發展中心的馮飛認為中國制造存在四個方面的差距：第一，制造業技術基礎和重大裝備嚴重依賴發達國家；第二，中國的制造業增值率和利潤率很低，在中國制造業的出口中，有51%是加工貿易；第三，目前中國在部分關鍵原材料上依賴進口非常嚴重，如芯片及集成電路、汽車電子器件等；第四，中國目前缺乏具有國際品牌的大企業。
這些差距使中國“世界工廠”的地位顯得有些脆弱，也更易受到關聯因素的牽扯，比如匯率。一度沉寂的“日本制造”清晰地講述了這種軌跡：在1970年以前，日元與美元的匯率基本固定在360日元／美元的水平，1970年后，日元開始升值，而固定匯率制度亦一去不返。匯率上升是間接提高一國資金成本的方式，而當資金成本上升時，經濟增長一般減慢，特別是在投資方面。但對居民來說有正面的財富效應，相對于投資需求，消費需求更多的是通過服務業來滿足，它對服務業的拉動作用便更為明顯，經濟增長則從由工業帶動轉為由服務業帶動。
其時的日本奇跡依然保留“武士精神”的身影，日本興業銀行前董事長騰澤義之評價說，“政府官員對一切事務英明的發號施令，我們則全盤接受并為之全力以赴。幾十年來這種制度運轉自如”，當“日本制造”在各種因素作用下發展放緩之后，日本服務業的崛起成為趨勢，盡管這個領域還存在嚴格的控制和過于沉重的津貼，但超過70%的稅收貢獻仍舊是日本經濟最堅挺的支柱。
從“日本制造”到“日本服務”，鄰國走過的模式在一個更多元、更注重全球分工的現實環境中很難得到真實的重現，“中國制造”參差不齊的產業規模難以通過集體無意識的過渡共同尋找到美麗新世界(資訊 行情 論壇)，但對于處于全球供應鏈之中的多數行業而言，從“中國制造”到“中國服務”仍是目前看來可行的壯大之路，比如在競爭激烈的家電業。
一度彷徨無措的家電制造商因為通訊產業的膨脹而顯得風光一時，但他們仍然面對這樣的追問：手機之后的增長點是什么？技術革新的壓力如影隨形，羅蘭貝格的分析師康健擔心：“如果中國家電企業不能有效地抓住客戶，不能充分挖掘行銷渠道的價值，真不知道在下一次家電技術更新，同時世界大型物流和零售企業進入中國后，這些企業還有什么價值。”而HP中國區總裁孫振耀則對這些廠商手中的資源夢寐以求：“不少國內知名企業都有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用戶資源，如果換作服務的眼光，把這些資源更有效地轉化為生產力，那么價格戰將不復存在。”
這種增長可能至少沒有理論上的爭議。制造模式中，產品的價值在下生產線前的一瞬間就已經固化，美國經濟學家Victor.Ｆuchs在40年前就敏感地意識到，服務經濟的興起使傳統衡量生產力的方法變得過時了，“消費者的知識、經驗、誠實和動機，影響著服務行業的生產力。”在制造業經濟中，通過成本、利潤的模型來制定盈虧，定價基本上處于剛性的狀態，價格變動趨勢在相當程度上是可以預測的。而在服務經濟中，由于客戶得到的價值遠大于服務的成本，使服務的定價處于柔性的狀態。
但這不能解釋為什么IBM、HP可以在這一領域保持領先，而許多追隨者都不見了蹤影。傳統制造業深厚的產品意識是形成這種狀況的緣故，系統集成項目或ERP項目實施完成后，只要款一到賬，服務商就會立刻把精力轉移到新的客戶身上，對服務經濟的兩個決定贏利模式的核心要素——知識庫和人的狀態在多數時候都缺少持續的關注。
而IT服務只是服務經濟中表現力最強的一個分支，試圖把服務業羅列清楚是件困難的事，它滲透在生活和工作的各個細節，它包含針對人的服務，比如廣告公關、藝術和娛樂、廣播電視、管理咨詢、教育、信息服務、心理治療等，也可以包含對資產的服務，比如會計、銀行、數據處理、貨物傳遞、保險、法律服務、證券投資等方面。它們的共同點在于信息化程度高，增值空間也最大。
此前由于政策原因，跨國公司不能同等權利地、更不能成體系地進入中國，它們原本在海外形成的業務關系和鏈條關系被打碎，比如在最關鍵的金融保險等環節，導致它們在中國的效率下降，也給中國本地企業許多機會。但是，中國加入世貿，使跨國企業的鏈條有機會更加完整地連接起來，而這也是許多中國本土公司實現跳躍的良機，即使對杰克.韋爾奇的崇拜已經變得很蒼白，但他的許多話仍舊值得思考，比如“破壞你的業務，然后，發展你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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