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力市場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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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的能源項目開發一直以來都是民營企業的禁區。在政策性風險較高的電力行業摸爬滾打了10年，民營背景的浙江惠明不僅幸存下來，而且步入了上升階段，他們的故事凸現了這個市場的生存法則：勇敢地下注，聰明的選擇

　　文｜蘭紅

　　2004年9月，正值電力投資市場最紅火的時候，浙江麗水的一名電力投資商找到惠明集團老總任平，目的是想把自己建了一半的水電站賣給他。按照這位老總的說法，2002年開工的電站，再熬兩年就能建成，“一旦建成，運行階段就簡單多了”，但資金鏈出現問題，根本支撐不下去。任平說，在這位老總之前，已經有幾十家企業找過他，目的大同小異。“再過幾個月，這種情況會更多。”

　　任平，是中小水電業最早的拓荒者之一。早在1995年，投資政策并不明朗的時候，他已經以個人身份涉足浙江麗水景寧縣的水電業。之后不久，任平的名片上印著浙江惠明能源投資公司總經理的頭銜。具備這樣一個身份后，任平的水電生涯開始出現“兩條腿走路”——不僅投資興修水電站，還斥巨資收購一些已經并網發電的中小型水電站。他新近的一個杰作是，一舉拿下湖北巴東沿渡河流域的梯級開發項目，總裝機容量達到16萬千瓦，總投資11個億。

　　但不是所有的資本都能有所收獲的，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的中國研究部主管陳昌華這樣描述。影響回報率的，并不在組建和經營發電廠的專業技能，或豐富的電力投資經驗，而是應付市場潛規則的額外成本與風險。

　　投資的潛規則

　　長久以來，民企很難進入電力行業。一則有資格限制——目前的相應規定要求10年以上電力領域投資經驗；二則有資金限制——民企很難從銀行拿到長期資金，而電力投資周期甚長。這種情況下，大多數缺少糧草的民企無論從自身的實力和經濟均無法與國家五大發電公司形成競爭，只能參與一些地方立項的小水電項目開發，甚至為拿到一些水電項目，還不得不使用一些小“聰明”。

　　1995年，任平敏銳地感覺到，隨著溫州等地市的發展，浙江對電的需求將增長，如果“自己建了電站，不愁電沒有銷路”。于是，任平發起投資了景寧白鶴水電站，該電站裝機容量為3.3萬千瓦，總投資2.3億人民幣，年發電量為1億千瓦。要建設這么大的工程，首先在審批上可能出現問題——按當時的政策，3萬千瓦以上的裝機容量，并不允許民企進入。無奈，任平將一個電站拆成兩個項目“過關”。

　　其實電力生產投資的“潛規則”同樣也在考驗海外資本，政府18至60個月的審批過程現實地延長著收取回報的期限，未卜的審批結果，讓他們不敢隨便花費成本準備前期的立項和可行性研究。規劃、立項、調研、開工、上網電價、售電價格等全方位的審批，超過35萬千瓦的火電站禁止外資進入的硬性規定，更是使得原本準備大干一場的境外資本束手束腳，歷經十年仍然不過一兩家零星電廠的規模——與動輒幾百萬千瓦投資的國有企業相比，他們根本不可能發揮規模經濟的效益。

　　對于已經決心進入市場的資本而言，他們更需要注意的是在中國經濟政策和政府守信的變動風險下，可觀的項目回報率很可能只是可行性報告里的一個數字。

　　現在，西部一些縣市，水電項目的招商描述還相當誘人——每千瓦時獲利在60%以上，3到5年就能收回成本。

　　“這只是一紙空文。”任平說，要使有限的資金“百發百中”，投資者應該頭腦清醒，電站發的電是賣給電力公司，不是賣給政府。此類招商說明在他眼里一錢不值，他分析以目前的上網電價水平，西部的小水電站單位千瓦投資與浙江相差無幾，盈虧平衡點約為7000元。在這種情況下，西部的上網電價在0.15元/千瓦時，與浙江上網電價0.45元／千瓦時的電站相比，即便是利用小時比浙江多，西部的小水電項目投資回收期也不可能遠遠短于浙江。

　　對地方電站來說，地方電網占據絕對話語權。然而事實往往是，無權制定電價的地方政府，卻在包裝高額投資回報。數次經歷讓他認識到，要使電力投資不付諸東流，投資者們需要比其他人更懂得合同規定和監管事宜，并從一開始就得做好不斷進行價格談判的心理準備。通常而言，由于建設發電廠前期需要大量投資，投資者往往希望簽訂長達20年的長期合同，以鎖定項目融資費用、燃料供應及相關價格。

　　但在中國內地，進行談判的地方電力監管部門(往往是地方政府或電力局)不同于相關定價部門(往往是發改委和物價局)，而后者才有權每年重新商談電力價格。

　　因此，作為獨立發電商巨額投資依據的首份協議并沒有多少分量。許多初來乍到的獨立發電商開始并不了解這一點，因此不少公司打起了合同違約官司，結果卻發現法律體系也愛莫能助。福建湄州灣發電廠工程是個典型的案例——耗資7000億美元，中途，政府毀約不執行20年的購買合約，使投資方美國Inter Gen公司陷入了困境。

　　《全球財經觀察》雜志特別報道：

　　勇敢下注中國電力行業

　　中國電力投資機會凸現

　　美國模式：可借鑒的與可吸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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