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體方案批準到此次實施細則出臺已有8個月時間。和各界對溫州金融改革的期待相比,剛剛出臺的這份姍姍來遲的實施方案,無疑給無數的期待著實潑了一盆冷水。
央行行長周小川一直說,溫州金融改革要允許“犯錯”。但現在,溫州自己在金融改革方面缺乏“犯錯”的勇氣,這是很令人失望的。
如果五年之后,溫州的金融改革試點并沒有實現民間借貸的全面合法化,沒有為解決中小企業的融資難創造出一套適合中國國情的模式,沒有為打破國有銀行機構的壟斷殺出一條血路,而只是依據一些所謂的細則,多出很多半死不活的金融機構,多出很多大權在握的監管部門,那這樣的改革試點,很顯然就是失敗的。
歷時8個多月的時間,溫州金融綜合改革試驗區實施方案終于在11月23日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和8個多月以來,各界對溫州金融改革的期待相比,剛剛出臺的這份姍姍來遲的實施方案,卻給無數的期待著實潑了一盆冷水。
眾所周知,今年3月28日,國務院批準了溫州金融綜合改革試驗區的總體方案。在這份引人注目的方案里,國務院要求溫州在民間信貸的陽光化以及民間資本進入銀行等金融領域有大的突破。然而,由于總體方案只是一些原則性的規定,導致方案到了地方政策難以落地。比如,民間借貸如何陽光化,民間金融如何發起設立銀行等金融機構,都沒有具體的路線圖。也就是說,關于溫州金融綜合改革試驗區這出大戲,只是給了原則性的指導方案,并沒有給溫州具體的“劇本”,具體怎么演,將難題都交給了地方。從事實來看,在缺乏真正劇本的情況下,溫州沒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樣拿出魄力和勇氣在金融綜合試驗區的建設方面有實質性的進展。
8個月的時間,溫州除了成立民間借貸服務管理中心、金融主管部門由金融辦升級為金融局之外,并沒有太多的實質性動作,特別是,國務院批準的總體方案里關于民間借貸如何陽光化,民間資本如何打破壟斷、進入銀行領域,以及探索為中小企業服務的金融機構等,溫州自己也一直限于紙上談兵。比如,溫州金改中一個最大的亮點是,允許民間資本發起設立村鎮銀行,符合條件的小額貸款公司也可以轉為村鎮銀行。但是,截至目前,既沒有民間資本發起設立的村鎮銀行,也沒有一家小額貸款公司成立村鎮銀行。而問題的癥結就在于,在各種審批權不明確和沒有下放的情況下,溫州自身根本無法決定很多試點事項的內容。
現在,實施方案出臺了,但是,具體內容卻乏善可陳,與大家的期待相去甚遠。除個別的事項有具體的量化指標之外,很多重大的領域仍然缺乏操作性。比如,對于民間借貸真正的合法化,方案稱要“研究起草溫州市民間融資管理條例,建立民間融資法律保障,探索建立民間融資備案管理制度,引導融資主體特別是法人實體進行民間融資備案登記”,也就是說,這些事項在未來仍將處于“研究”和“探索”階段。再比如,在民間資本進入銀行的試點上,實施方案表示要“支持民間資金參與地方金融機構改革,鼓勵民間資金根據有關規定發起設立或參股村鎮銀行、貸款公司、農村資金互助社等新型金融組織,試點部分符合條件的小額貸款公司按規定改制為村鎮銀行”,但具體怎么辦,如何突破現有政策的障礙,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
國務院之所以將溫州作為試驗基地,一方面希望溫州能夠在民間金融的合法化以及建立中小金融機構服務體系方面為全國積累經驗;另一方面,通過溫州民間金融的活力和想象力,以及具有開拓精神的溫州精神,為中國金融改革提供創造性的經驗。而這種改革的目的的達到,必須建立在為民間金融放權,為“群眾演員”發揮想象力給予足夠的空間,而不是依賴什么細則,通過官員和行政的意志,為溫州金融改革設計一套毫無生氣、沒有任何創新余地的方案出來。連央行行長周小川都一直說,溫州金融改革要允許“犯錯”,但現在,溫州自己在金融改革方面缺乏“犯錯”的勇氣,這是很令人失望的。
可以說,溫州金融改革是溫州民間金融的一次自我救贖,也是中國金融打破改革僵局的一次絕佳的機會。既然是改革,既然是試驗區,既然是試點,為何要縮手縮腳,為何要對方案細化了又細化,為何要強化“管制”意識?在筆者看來,如果五年之后,溫州的金融改革試點并沒有實現民間借貸的全面合法化,沒有為解決中小企業的融資難創造出一套適合中國國情的模式,沒有為打破國有銀行機構的壟斷殺出一條血路,而只是依據一些所謂的細則,多出很多半死不活的金融機構,多出很多大權在握的監管部門,那這樣的改革試點,很顯然就是失敗的。
李克強副總理最近特別強調,當前改革進入了“攻堅區”和“深水區”,改革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干可能不犯錯,但要承擔歷史責任。對于溫州而言,切不可作繭自縛,喪失金融改革的大好時機。
馬光遠[微博](學者,著名經濟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