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副研究員
張茉楠
高糧價與高油價正成為全球共同面對的“敵人”。全球流動性泛濫、席卷全球的極端天氣以及近期中東局勢動蕩,使全球各類基礎商品價格在流動性、供給失衡以及突發因素等多重因素影響下加速上漲。全球似乎在高糧價的推動下失去了穩定的方向,高糧價將是全球經濟不能承受之重。
全球經濟正經歷三十年來最廣泛、最猛烈的大宗商品上漲行情。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的統計,部分糧食的價格已經破紀錄,2010年玉米價格暴漲了52%,小麥上漲了49%,黃豆上漲了28%。今年以來,全球糧價開始加速上行,1月份全球食品價格指數為231,比上月上升3.4個百分點,已連續7個月上升,為糧農組織1990年開始統計全球食品價格以來的最高。除肉類價格保持穩定外,其他食品價格1月均大幅上揚。全球谷物與軟商品期貨價格再創新高,糧價如此飆升其背后的金融屬性和能源屬性更加突出。
本世紀初,隨著國際金融市場的迅猛發展,糧食市場與貨幣市場、外匯市場、期貨市場、衍生品市場的聯動成為復合的金融體系,擴大了傳統金融市場的外延和內涵,形成了糧食“金融化”趨勢。糧食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從商品屬性向商品屬性和金融屬性雙重并重的轉換,糧食安全本質上已轉變為“貿易-金融”型的“價格安全”模式。特別是在全球量化寬松時代,糧食等的金融屬性表現得更加突出,糧食作為“白金”已經成為繼主權貨幣、黑金(石油)等新的泛貨幣化的價值符號,糧價基本不是由供求所決定而是由資本和貨幣所決定。特別是全球極度泛濫的貨幣給糧價泡沫提供了溫床。以M2口徑衡量,2000年,發達國家M2為4.5萬億美元,2008年升至9萬億美元,而今發達國家M2已升至10萬億美元。全球流動性甚至超過危機前的水平,金融資本正成為糧價飆升的重要推手。
農產品也具有越來越明顯的能源屬性。這主要是近年來原油對糧食的需求日益加大。例如,美國近年來積極制定利用玉米等糧食開發生物質能源的規劃,乙醇生產行業對玉米的消耗大約占美國玉米產量的36%。受此影響,美國玉米庫存量及出口量均出現明顯下滑。其中,玉米庫存用量已跌至15年來新低,庫存銷售比降至前期的一半。美國玉米出口量為5000萬噸,占全球玉米出口總量的55.6%,糧食的能源消費需求的擴張對全球谷物市場供需惡化的形式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前,利比亞局勢動蕩導致國際油價加速上行。對新興市場而言,油價飆升可能快速推升食品價格。在新興市場CPI構成中,30%與能源和食品價格相關。從油價飆升到食品價格快速上揚,主要有兩個傳導機制:一是食品生產依賴于諸多能源密集型的投入,兩者價格傳導時間不超過兩個月;二是石油價格上升可能導致以玉米制造生物乙醇與生物燃料的需求上漲,從而減少糧食與飼料的供應,普遍推升農產品價格。因此,未來高油價導致高糧價的效應還將進一步顯現。國內成品油跟漲會導致糧食生產成本提高,國內農產品價格的持續走高肯定會帶動CPI的攀升。
全球糧食危機給中國敲響了警鐘,中國如何增強國際糧食定價權?中國需要怎樣的糧食安全戰略?從外部情況看,在國際資本掌控全球市場的格局下,我國的糧食產業還是以小農經濟為主,糧食生產極易受制于天災和人為的掌控,產業命脈甚至被外資所控制。
中國應將糧食安全與糧食金融上升為國家戰略高度,將糧食產業作為糧食工業去發展,在糧食產、供、銷重要領域和環節完善產業鏈,著手培育現代化、資本化、金融化的糧食龍頭企業,完成全局性的關鍵布點和掌控能力,讓政府在糧食危機最關鍵的時候,具有一定的調控能力。為此,中國應該建立有關糧食金融政策、建立糧食產業發展基金、成立糧食投資和糧食儲備銀行,推進糧食貿易融資、大力發展自己的糧食期貨/期權市場,加強國際糧食產業的發展與協作等,真正增強中國在國際糧食市場的金融定價權和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