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老年人可以多一種養老選擇”的角度去看待“以房養老”,如果“以房養老”的“主導者”不是“政府和金融機構”,同時使其成為一種“房主和金融機構”間的自主的市場行為,大多數人其實并不反感。
《新京報》發來一組關于“以房養老”的調查數據,這項調查所提出的問題有點別出心裁,因此調查的統計結果也與眾不同。
顯而易見,調查數據顯示出“兩頭小,中間大”的分布狀態。最后一個問題,在先以學者對“以房養老”的解讀為鋪墊的前提下,問“你是否會支持‘以房養老’?” 回答“支持,老年人可以多一種養老選擇”的占四成五,回答“不支持,操作性不強”的占四成三,基本上勢均力敵;其余的回答“不好說”。
如果看一看作為第三個問題鋪墊的學者所說究竟是什么,我們可能會感到受訪者的回答很有趣。原來學者是說:“‘以房養老’既不可能成為養老保障的主流方式,更不是應當由政府主導的社會養老保險與養老服務的替代品,而只是讓老年人多了一種養老方式選擇,以便更加從容地安排晚年生活!睂W者的說法使支持“以房養老”者達到了四成五。但是,一開始,受訪者在選擇“主導者”時,他們并沒有看到學者的解讀,居然選擇“主導者”是“政府和金融機構”的要占六成六,而這可能是很多人持“不贊成”態度的主要原因。
上述兩個問題的統計數據間的矛盾,就要從第二個問題的統計數據中去找因果關系,原來六成九的受訪者對“以房養老”的選擇只是“了解一些”,而“不了解”的還占一成四,加起來就是八成三了。因為順序上是先回答第一個問題,然后再從學者解讀中了解政府的“不主導”;剡^頭來看,原來回答第一個問題時,大多數人是不了解或不太了解情況的。而在了解情況后,其中相當一部分受訪者的態度有了變化。
以上的分析,在邏輯上繞來繞去,可能會使讀者覺得厭煩。但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現象或社會問題,被抽象到用數字來表述時,其實一不小心就會誤導公眾。問卷調查有一個缺陷,就是受訪者的回答其實是很即興的,這對調查結果也會有影響。譬如,即使是問題排列的順序不同,也會影響受訪者的回答,最終使統計結果出現差異。
如果把問題的順序倒一下,先看學者的解讀,讓六成九只是對“‘以房養老’了解一些”的受訪者了解得更多,其中的一部分人對“主導者”的選擇可能就不會是“政府和金融機構”,而是“房主和金融機構”,而后者與學者所說的意見可能更為一致。說到底,如果從“老年人可以多一種養老選擇”的角度去看待“以房養老”,如果“以房養老”的“主導者”不是“政府和金融機構”,同時使其成為一種“房主和金融機構”間的自主的市場行為,大多數人其實并不反感。因為這項“小眾”的政策,大多數人本來就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唐鈞(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