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縹緲
年之前爆發的華爾街金融危機,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2008年8月至9月,上證指數全線破位,當時市場正在討論的話題是:A股因何走出了十連陰?因何連續向下破位,一發而不可收?當時的黃金,自1000美元回落;紐交所輕柴油自146美元回落,美元指數在72點附近筑底后開始回升,72點基本上構筑了美元自1987年以來的歷史大底。
事后看來,2008年8月,可以被定義為“第一次金融海嘯”的首月戰爭,至2008年9月中旬,全球股市一敗涂地,華爾街五大投行全線崩潰。
回顧一年來的風風雨雨,我一直對這場突發性質的“金融戰”感到困惑。直到日前細讀高盛的年報才猛然覺醒,那種感覺就像是“金環蝕”后,晴空“再旦”一般。我想到當年的伯南克、保爾森“舌戰”于美國參眾兩院時的場景,兩人的表情,是那么悲憫、那么無奈。
當時的財長保爾森,嗓音沙啞,他反復地說:“我們別爭了。將要表決的金融救助計劃,具備兩個要點:其一,接受政府救助的公司如還不上政府的救濟款項就必須‘以身抵債’;其二,政府救助行動如能賺到錢要大部用于首先償還國債,還債之前,不會用于為任何專業人士發放高額獎金。”
如今,“金融戰”接近尾聲。檢點這一年并且認真打掃戰場的同時,我們會發現某些值得深思的內容。
首先,這場大戰因何而起?因為全球衍生品嗎?據國際清算銀行最近的報告顯示,2008年7月,全球衍生品的交易總量大大超過了華爾街次級債券的總量,不是一倍兩倍,而是近千倍。很顯然,戰爭的主戰場,不在衍生品市場。
其次,當時最重要的殺傷性武器是什么?事實證明,主要是商業信用違約互換(Credit Default Swap,縮寫“CDS”)的各種票據與抵押品,CDS將戰場的范圍擴大到全球,至使全球信貸市場枯竭,商業銀行與金融機構誰也不敢把“弱幣”提供給他人,只能留在自已的手上,僅僅是因為害怕落入某種弱幣(比如美元)的匯兌陷阱——“借出去是100,收回來是50”。由于信貸凍結,因而傷及到實體經濟。
其三,全球固定資產價格為何仍然如此豎挺?事實上,公認的誘發本輪災難的美國房地產市場,在這場“戰爭”中,相對而言其所受到的打擊反倒是最輕的。錢沒了,但是房子還在。通過商業銀行的信貸而持有住宅的美國人,并非本輪“危機”的“陣亡”一族,反而是幸存者。
其四,世界從來都不是“平”的,世界是“擺平”的。現在回想起來,我國的股票市場,自2007年10月16日從6124點開始回落,最低點位跌到2008年10月28日的1664點,有著相當強烈的領跌意味。
華爾街五大投行,一朝崩潰,是因為華爾街嗎?是,但肯定不完全是,我的疑問在于,由于此前A股歷時“一整年的暴跌”,場內重倉被套的,都是我們自己的機構嗎?有沒有其他人藏匿其中,同期被套?
中國有個老笑話說:有一家人生了一個兒子,全家都很開心,等到小孩會說話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張嘴叫“爺爺”,爺爺一口氣沒接上來,死了。張嘴叫“奶奶”,奶奶一口氣沒接上來,也死了。等到小孩張嘴叫“爸爸”,爸爸嚇壞了,摸摸自己,居然沒事。一會兒卻聽到隔壁張三家傳來一陣哭聲,原來隔壁張三死了!
我想,如果“世界是平的”,那么我們就應反思,A股到底是“誰的主場”,“誰是主人誰是客”——貝爾斯登、雷曼兄弟也好,AIG、通用、花旗、富通也罷,到底是不是“隔壁張三”?如果真是“張三”,那就值得業界認真對待,認真檢討。
事實上,我們有許多理由感謝這場突如其來的“金融戰”,因為更多的人從此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如果多米諾骨牌倒下,受到殃及的,就是整個金融體系。現代金融學即使不再重寫,許多內容也將被新的理論所取代——硝煙散去之后,人們發現,由于金融的領先性,市場的FPI(金融指數)對于經濟的拉動遠遠強于CPI(消費指數);由于信貸擴張,沒有杠桿的信貸,現在已經不成其為“信貸”;由于資產泡沫,沒有杠桿的資產,已經不成其為“資產”;于是乎撒錢的路數“越來越野”,沒有杠桿的錢,已經不成其為“錢”。
總之,在歷時一年的“自殘”與“拯救”之后,“經濟”不見了,但是“金融”也不見了;“羊毛”不見了,但是“羊皮”也不見了;“敵軍”不見了,但是“友軍”也不見了——絕望的人做絕望的事,“三鞭換兩锏,一命博一命”。
經過歷史回顧,我們發現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舊有的金融秩序和貨幣儲備市場已被毀得一錢不值;壞消息是,重建新的全球貨幣體系并不創造任何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