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

　　觀察

　　近十年來罕見的拉閘限電，與同樣罕見的低溫大雪天氣一起，席卷中國南方，牽涉之廣，讓人恍若回到了那個“生產匱乏”的年代。然而，冷靜思索這次“限電風潮”的成因，卻可以發現，這里所言的壟斷體制，并非發電、供電、輸電體制本身，而是中國經濟體制中整體存在的壟斷問題，換句話說，這次是十年未遇的大面積拉閘限電，無非是諸多普遍存在的壟斷體制的一次集中體現。

　　電煤庫存驟減，現在看來是這次拉閘限電的最主要原因。為此，1月23日，國家發改委專門下發通知，要求鐵道部、交通部優先保證電煤運輸。頗為巧合的是，此時此刻，鐵道部正在承受著巨大的“春運”壓力，以至于鐵道部部長劉志軍不得不宣布，提前一周啟動春運。

　　這似乎是一個“多事之冬”。

　　然而，冬天的“多事”絕非只是來自低溫與大雪這樣的“天災”。鐵路系統同樣是壟斷程度最為集中、市場化改革推進艱難的行業。長期以來，中國鐵路盡管面臨運能緊張、運力不足等一系列問題，但仍然是鐵板一塊，無論任何產品的長距離運輸，幾乎都必須由鐵路系統承擔，而此次電煤運輸的高峰，又恰逢春運，按照既往慣例每開行一次臨客便要減少三列貨車，而此時，煤炭企業卻仍無從選擇。這就像電廠發出來的電一樣，只能通過電網系統實現輸電。

　　在發電更為上游的產業環節，電煤也同樣存在類似的問題。雖然煤炭開采最早實現了探礦權、采礦權拍賣的市場化改革，但主力產煤企業的話語權，仍然掌握在神華等一批國有大型企業手中，他們對電煤擁有絕對的定價權，幾乎已經令發電企業無從“還價”。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煤炭作為重要的資源產品，在中國僅分布在少數的幾個省區。而本次遭遇大規模拉閘限電的若干省區，恰巧是相對之下的“貧煤省”。至此，輪到區域壟斷出來“表演”。當電煤運輸遇到障礙，全國各省的電廠都面臨電煤短缺之時，掌控煤炭資源較多省份的當地政府，自然而然地會選擇在本省范圍內截流煤炭，首先保證本省的煤炭之用，這種資源的區域壟斷，又從另一個層面，造就了最終的電煤短缺。

　　這一切便是構成本次電煤緊缺繼而導致拉閘限電的若干主因，綜合對比不難發現，不同層面的壟斷是其共性所在。因此，本次大規模拉閘限電無非是多個不同領域的壟斷共同使然，而決非此前人們認為的，僅是電煤倒掛、輸電壟斷的行業內原因造就。

　　正因如此，在總結此次大規模拉閘限電的教訓之時，必須以更為全局的眼光看待。現在，拉閘限電只是多領域不同程度壟斷引發問題的一次極端體現，只要總體局面上的壟斷不能破除，便還會有其他領域重蹈今天拉閘限電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