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杰

　　明年，單凡在國內同時有三個美術館的藝術品個展。關于單凡，不僅僅是個例。他的成功與否，將很大程度上影響其他“空降部隊”對未來藝術市場的預期和決策。

　　《第一財經日報》：一些藝術家出國后，大都遇到過“身份沖突”的問題，你有沒有遇到？

　　單凡：當時我在浙江美院，畢加索的現代藝術對我們來說都顯得非常前衛。我是1984年過去的，剛過去時人生地不熟，加上文化認同感的消失，原來的視覺習慣沖突、錯位感很大，人家說這個東西好，你卻不知道這個東西好在什么地方，就是評判標準不一樣了，顯得很混亂。要知道，所有的藝術都是以經濟為背景的強勢藝術，一方面知道自己不行，但是到了那邊不知道要向人家學習什么，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說到找回我自己身份，差不多是到了1989、1990年左右。

　　《第一財經日報》：找到了什么方向，讓你可以變得身份確定下來？

　　單凡：反觀自己的文化角度，中國有很多值得研究的東西，我又返回研究中國傳統的東西。在具體符號上，我用了很多有雙重意義的符號去構思，比如一根連接兩個點線同時也是水和天的分割線，船與屋的關系。

　　《第一財經日報》：市場當紅的當代藝術家張曉剛曾說，“85”以后，藝術家面臨的問題不僅僅是畫什么的問題，而且是要找到何種表達方式的問題，你們在國外的藝術家是怎么看待的？

　　單凡：這也說明當時中國藝術表現形式的貧乏。他們當時是反過來做，反叛，所以注重內容為主，所采用的形式都是當時西方早就試驗過的，實際上就是模仿。反過來說，中國藝術的表現形式非常貧乏，表達的內容非常中國化。我覺得一個藝術家需要一個風格，比較一致的風格，這種風格需要藝術家通過生活的內在進行提煉，這對藝術家來說比較重要。我跟當代藝術家的不同是，他們比較注重內容，只是把形式作為一個載體。

　　《第一財經日報》：什么時候開始覺得自己的風格逐漸成型？

　　單凡：1995年時，我開始畫得很肯定。我是一個觀察畫布比動筆要多得多的畫家，我畫抽象畫時，觀察畫布能有2個小時，然后在半個小時內就畫好一張畫。我抽象還是抽象，畫得很奔放，但總體表現上卻很寧靜。國內的藝術評論家栗憲庭說，我畫得太安靜，國內藝術家太浮躁，畫不出來。

　　《第一財經日報》：2003年之后，在國內每年都有你的畫展。而此時，你拋掉抽象，改變越來越頻繁，先是畫工業風景，又畫人物畫，接著做過材料，為什么改變，是否與市場有關？

　　單凡：改變跟市場沒關系。畫了十幾年抽象，抽象是從里面往外面畫。畫了十幾年，內心畫空了，這時候我就很自然想拿人物圖像作繪畫。我現在畫一些弱勢群體，表達全球化進程中的弱勢群體，他們的經歷和臉部表情。用電子數碼，我跟國內藝術家恰恰相反。從某種程度上，他們先是畫一些表達社會現實的東西，逐漸再走向內心，我是從內心走出來，再表達社會現實。改變的頻繁，一是跟生活軌跡有關系，再一個是經過20多年后，自己覺得有把握做這些。

　　《第一財經日報》：為什么喜歡畫毛竹，是否也是像其他當代藝術家一樣，找到一個自己的符號？

　　單凡：當代藝術的三個特點，互動性、可展性、個人可經驗性。材料的變化，導致審美觀的變化。用合成材料、用熒光粉畫。我始終在嘗試，我不停地畫毛竹，實際上是用毛竹來保護自己。在歐洲時，我把毛竹作為武器，來反抗歐洲文化對我的同化。其中12幅油畫毛竹，60cm×50cm，被瑞士收藏家烏力·希克收藏，2萬歐元一張。

　　人物檔案

　　單凡：1959年出生在杭州，現為德國

漢堡國際傳媒藝術及新媒體設計學院院長，德國柏林設計學院副院長。單凡在浙江美術學院學習中國傳統山水畫5年之后，1984年赴德國漢堡國立美術學院就讀。受到西班牙繪畫大師塔皮埃斯影響，單凡的作品融合了歐洲與中國文化的影響，并常常以水墨抽象和書法為特點。近年轉向寫實油畫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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