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峰

　　搜索關鍵詞：日本人 排隊 陽光交易 黑箱　　

　　日本人排隊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等車的時候排隊，買東西的時候排隊，甚至為了喝酒的也得排上幾個小時的隊。來日本之前，我就聽說日本人的這一嗜好。當時我還有種幸災樂禍的心理：何必苦等，大不了改天再來。

　　沒想到，剛來日本時就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對排隊有了一個重新的理解。

　　那天我在訪學的研究中心辦完登記后，正是午飯時間。研究中心的秘書給我們推薦了新宿的一家面館。

　　據說這家面館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很多來東京的日本人和外國人都會去那里嘗嘗鮮。等我們去的時候，才發現這里早已人滿為患，里面的20來個位子超負荷運轉，外面還有一支長長的隊伍在等待。

　　花那么貴的錢去吃碗面，還要受累排著那么老長的隊，在現代中國人看來是件不可思議的事。至少對當時的我來說，就是如此。與我同行的一位德國同事對此也是甚為不解。秘書看出了我們的急躁情緒，趕忙解釋：不要著急，里面每個人吃飯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個小時。前面只有幾十個人，最多也就等一個小時。

　　我們就將信將疑地排起了隊，然后就高高興興地吃到了面——是為確實在一個小時后就吃到了面而高興。

　　但值得思考的是，為何在我們中國人想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里卻能如此有效率呢？或者，為什么我們根本沒有想過去排隊，而是千方百計地去搭便車：利用手頭的關系、職權，或者金錢去插隊，從而導致整個隊伍的混亂呢？

　　類似于新宿面館的事情，之后我在東京是屢見不鮮�？偨Y起來，有幾個原因是值得特別注意的：首先，市場本身是清晰的，而且也是相對有效的。在面館，做面師傅盡管很忙碌，但事先的充足準備讓他可以有條不紊地作業，并不會出現供應不足的問題。如果出現供應不足的情況，估計會再雇個師傅，或者老板親自掛帥上陣。

　　其次，顧客用餐的時間不能超過30分鐘。而實際上，一般人10來分鐘就能輕松搞定。所以，作為顧客的我能夠得出了一個合理的市場預期。如果面館有20個座位，外面有40人等待，規定就餐時間不能超過半個小時，那么意味著最多一個小時后我就能坐在餐館里面舒服地就餐半小時。有了這些合理的市場預期，我于是非常愿意等待，盡管等待在經濟學家眼中也是一種成本的浪費，但總體來說仍是劃算。

　　我們最害怕的是：隊伍前面只有兩個人，卻不知道何時才能輪到我�；蛟S是一個做面的師傅根本來不及，或許是老板看到美女多聊了幾句，或許是老板嫌棄我穿了一件破衣服不愿賣給我面……凡是不在“陽光”下的市場交易，“黑箱”的操作總是能給你諸多“借口”。每一次交易都有不能達成的可能，與此同時我對市場的預期也就異常不穩定。用道格拉斯·諾斯的口吻來說，那就是“如此之下的市場交易成本是非常高昂的，交易最終也很難達成”。因此，我不會再愿意花時間去排隊。

　　反之，在“陽光”的市場下，交易預期是非常明確的，盡管等待也是種成本，但我還是樂意為之等上一個小時，僅僅為那一碗“陽春白面”。

　　(作者為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日本早稻田大學21COE-GLOPE研究中心國際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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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排隊是真正的排隊，中途不許離開。這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既然是排隊就不能投機取巧，大家得到相同的報酬，浪費的時間和付出的辛苦都一樣，這樣每個人才心安理得。商家也喜歡這種習慣，這無疑有一種廣告效應，那么多人排隊買商品，說明生意火爆。

　　有時日本人也搶著排隊，如果排隊時又開了一個新窗口，日本人會瘋狂地跑過去，爭先恐后，但排好位置以后，大家又按秩序來，這似乎也合理：誰跑得快誰在前面，能者搶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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