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如何才能贏得尊敬

　　鄧新華

　　據《成都日報》報道，9月2日，成都錦江區鹽市口城管人員陳勝在執法過程中被一位流動商販老大爺咬傷手不還手，因此被授予成都市城管部門首例委屈獎，獲得獎金600元。文明執法受委屈，本應受到同情和尊敬，但很多評論卻都是為城管被咬叫好的。

　　自從收容遣送制度被廢除以來，城管人員暴力執法就成了城市管理中最受詬病的弊政。城管部門把暴力執法歸之為個別城管人員素質不高，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樹立良好形象，但收效甚微。

　　城管人員顯然有理由感到委屈，他們認為自己是為了市容和公眾秩序而執法，為何商販反抗，普通市民也不領情？

　　在市容、公眾秩序和生活便利之間，不同的市民顯然會有分歧。那些很少光顧小商販的市民，會更傾向于維持整潔的市容；而從小商販那里購買貨品的市民，卻會愿意犧牲一部分市容，換得生活便利；作為城市一部分的小商販，當然愿意獲得更多的謀生空間。城管人員暴力執法，除了受到小商販的反抗，必然也要遭到很多普通市民的反對。

　　問題的癥結在于：不同的市民有不同的取舍，但公共空間的管理權卻被城管部門壟斷。壟斷條件下，城管成員暴力執法有強大的動力：罰款的利益驅動、來自追求市容整潔的上級領導的壓力等。壟斷導致暴力執法層出不窮，但是，即使城管人員減少暴力執法，也只能為他們贏得一些同情，而不會得到市民廣泛的支持，因為城管部門的利益和市民的利益并不一致。

　　城管人員是否有辦法徹底改變形象，獲得尊敬與支持呢？這首先需要打破城管部門對公共空間管理權的壟斷。

　　青年經濟學者冀志罡觀察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案例。他居住的北京某大型社區，一到傍晚，門外有很多賣烤串的，煙霧繚繞。部分居民找到有關部門，得到的回答居然是：那塊地歸東北幫管。顯然，這塊公共空間的管理權被悄悄讓渡了，只不過讓渡給了不該接手的人。冀先生觀察到，管理權讓渡以后，商販們秩序井然，比城管部門的管理要強，唯一讓部分社區居民不滿的是煙霧問題。如果這部分管理權讓渡給社區居民，商販區會有更合理的安排，煙霧擾民會得到更好的控制。商販們也可以交納一定的費用，向居民“購買”煙霧排放權。

　　如果每一個地方的公共空間管理權都交給利益最相關的人群來決定，再由這些人群向城管“購買”執法服務，小商販和公共空間就會形成更佳的均衡，暴力執法也就失去其主要動力。這樣一來，肯定要有違某些領導整齊劃一的市容觀，得到的卻是更高的效率和更多人的滿意。這也改變了城管部門把執法行為、執法結果強加給商販和居民的格局，如果城管人員能夠提供高質量的執法服務，獲得尊敬和支持不是難事。

　　在不易判斷利益人群的地方，城管部門也應征求更多社會意見后再確定管理辦法。尤為重要的，是減少強制，多提供服務，這有很好的前例可循。收容遣送制度改為救助制度，即是改強制為服務，侵犯公民權利的悲劇就大大減少了。

　　(作者為鉛筆經濟研究社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