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此頁面為打印預覽頁 | 選擇字號: |
|
\n';
//判斷articleBody是否加載完畢
if(! GetObj("artibody")){
return;
}
article = '
\n'
+ GetObj("artibody").innerHTML;
if(article.indexOf(strAdBegin)!=-1){
str +=article.substr(0,article.indexOf(strAdBegin));
strTmp=article.substr(article.indexOf(strAdEnd)+strAdEnd.length, article.length);
}else{
strTmp=article
}
str +=strTmp
//str=str.replace(/>\r/g,">");
//str=str.replace(/>\n/g,">");
str += '\n 文章來源:'+window.location.href+'<\/div><\/div>\n';
str += '\n |
此頁面為打印預覽頁 | 選擇字號: |
|
不支持Flash
|
|
|
大學校長的稟賦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19日 09:24 21世紀經濟報道
文/姚國華 一 上個世紀80年代武漢的三所大學:武漢大學,華中理工大學,華中師范大學,在當時全國都是非常有分量的,首先要從三位校長說起。 華中工學院的朱九思先生是當時最年長、資歷最深、最以嚴謹著稱的大學校長,武大的劉道玉先生則是當時中國最年輕,也是改革最激進的大學校長,再一位就是華中師大從學術生涯中走出來的校長章開沅先生。 三位都是全國最有個性的大學校長,但他們的風格儼然不同。章開沅先生是個儒雅的學者,他在教育界是以一個學者的姿態和眼光治校。十年前我請章先生講座,他告訴我,他當校長時教育部召開的會他基本上都不去,幾乎不跟上級官員打交道,只是做自己的學問。“上面要我干什么,我覺得可以就做;我覺得不可以做,就讓副校長去應對。” 朱九思是從延安出來的一位老革命家,他做校長,把華中工學院治理得非常嚴謹,井井有條,整個學校就像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華工培養了一代一代標準化的大學生,所謂“學在華工”的說法,就是在朱九思時代留下來的。 當時的武漢大學在全國以最自由、最開放、最激進的形象被看成改革開放的先驅。在劉道玉時代,武漢大學做的很多教育改革嘗試,直到今天中國絕大多數大學也沒有超越。比如推廣學分制,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專業,可以轉系,所有課程可以選修,甚至可以不聽課自己研究,校園文化非常活躍。現在的武大已經沒有當年的氣派,但據說仍保留著一些痕跡,如女生宿舍沒有別的學校那樣壁壘森嚴。有一部著名的電影叫《女大學生宿舍》,就是在武大校園拍出來的。當時我遠在數千里之外的蘭州大學,都能感受到這年輕的校長以及它自由、開放、浪漫的校園生活的魅力。 1988年,劉道玉先生退出武大校長職位,是在他個人名望的高峰上退出的。去年,劉道玉先生又重新走上媒體,出了一本書叫做《一個大學校長的自白》,在北京一個新書發布會上,很多武大校友回憶起當年的往事,激情澎湃,非常驕傲他們有這樣一位校長,給了他們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我在場聽了也很激動,不過那個場合不敢說話,因為全是武大校友,地位都很高。但事后,我總覺得有什么要說,便寫出來交給道玉先生,發在他的網上。盡管我對武大、對劉道玉先生抱著很高的敬仰,但我以我的方式看到有一個普遍的問題。什么問題呢? 當時,很多武大校友都認同一種說法,武大是80年代中國的小深圳。小深圳,對所有中國人來說,意思再清楚明白不過了。深圳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火車頭,武大是小深圳,是教育領域改革開放的先驅,所以武漢大學很驕傲。但是,我要強調,這個說法只有中國人才能理解。如果把它放到整個世界,放到整個現代文明的進程中,就讓人莫名其妙了。 為什么呢?西方現代文明不同于自然主義的農耕文明,它是理性建構的文明。因此任何一個成功的現代國家,首要的關鍵,是要有一群文化精英,構成一個擁有特殊智慧的象牙塔,——大學就是現代國家的最高文化機構,最高的精神象牙塔,它是凝聚最高智慧的特區——它在精神上引領整個民族往前走。沒有任何一個機構能超越大學。 然而在中國的一個特殊時期,帶著整個社會往前走的居然不是大學,而是南方突然崛起的一個小漁村。武漢大學是中國的小深圳。武大的人還很驕傲,可這是中國特殊時期的特有現象。 與之相應的是劉道玉先生本人的命運。他60年代就是中國的風云人物,著名的反修戰士,從蘇聯被驅逐回國,周總理親自去迎接。70年代末恢復高考時他是教育部高教司司長,后來回到武漢大學任校長。在那個新老交替的時期,這么一個耀眼的改革明星,這么一個年輕的知識型干部,只是在大學校長位置上一直干下來,八年沒有變化。 如果這是在歐美國家,那么這是太正常不過的。為什么呢?一位大學校長,尤其是名牌大學校長,當然是全社會最高的權威,他與其它任何官位無關。比如說牛津、劍橋大學校長當然是社會最高的精英,最高的精神領袖,他們的社會威望是部長、市長們沒法比的。即使在半個多世紀以前的中國,省長見名校校長都還要拜見呢! 二 我認為,只有哲學家、思想家,只有具備最高智慧的人,才有資格做大學校長。我們今天的大學校長是些什么人?科學家,工程師,思想教育專家,經濟學家。中國今天最沒有腦子的人出自三類:一是經濟學家,二是新聞記者,三是娛樂明星。他們往往陷入急功近利中,陷入名利場上,陷入時尚潮流中。單純的經濟學家是沒有資格做大學校長的,為什么?因為他一心想著的是怎樣生產東西,可大學是生產人的,讓他來做大學校長行嗎?當然不行!大學要培育的是整個民族最高的精英,具有健全人格的人,而不是為增長GDP的,不是服務于老板,不是聽命于上司,不是取悅于利益集團的。院士也不一定有資格做大學校長,他們也是研究客觀對象的,擺弄一個東西的,而且中國院士里有全面的思想家找不到幾個。大學校長應當是這個民族的獨立思想者,應當是哲學家。當然,如果他既是思想者、哲學家,同時又是院士,又是經濟學家,工程師,那倒是可以的。當然,我這里說的哲學家是那些高屋建瓴的獨立思想者,不是那些吃哲學飯的人,那些死啃書本的人,更不是那些借哲學之雅名來謀求現實利益的人。 人才,這也是中國特有的一個概念。人才是什么呢?中國大學培養的人才都是工具,都是螺絲釘,都是為某個東西服務的。大學培養的是人“材”,而不是“人”本身,不是有獨立內心世界的人。人才是干什么的?是被領導用的,被老板用的,是做打工仔的。所以這才出現了前面講的不可思議的事,武大很牛,它說自己是小深圳。 三 什么叫與國際接軌?如果認洋人的智慧才是智慧,這注定是沒有前途的,這早已經由拉丁美洲證明了是一種災難。 最近幾年人們才發現,中國社會自主開發與創新能力嚴重不足。要自主創新,怎么搞?建幾個院士樓,引一群洋教授、海歸教授來,大把的錢,什么工程,什么學者,什么博導群,就能創新嗎? 我們知道“文革”結束的時候,全中國人民都學習陳景潤,人們相信沒有林彪、四人幫后的中國大地,無數個陳景潤將會如雨后春筍般成長!結果呢,陳景潤死掉后,中國大地上一個陳景潤級別的數學家都沒產生。要知道,陳景潤在當時中國并不是一流的數學家,比他高的數學家還多呢!中國今天的數學又如何呢?物理學也是一樣。中國生物學曾經有世界超一流的水平,袁隆平就是超一流的科學家,人工牛胰島素合成也是一般的諾貝爾獎不能比的。二十年前,中國科學家每年總有幾項被世界承認的科學成就來,國家科學技術的一等獎沒有空缺過。十多年前,中國經常一年拿不出任何可以獲得一等獎的成就,而且隨后連年空缺,到現在已經難得哪一年不空缺了。 十年前,我們一聽說“院士”便肅然起敬,頂禮膜拜,五體投地。可是現在你在網上搜索,有關院士的語氣,除了官方話語,可能有一大半不那么恭敬了。四年前我的著作出版時,有一位與我曾經關系密切的院士,因為我書里有一句“院士博導滿天飛,博士碩士遍地滾”(現在碩士應換成博后了),他老人家從此再不理我,否則無法向其他院士同行們交待。我們已經知道袁隆平雖然是美國科學院院士,但不是中國科學院院士。報上還說,上海有位年輕院士自曝自己在美國也就相當于副教授水平。 為什么會這樣慘呀?不是沒有錢,而是大學精神的缺失。現代文明是先有一種理念,一種法理精神,一種科學精神,扎根在每一個人內心深處,尤其體現在知識精英們的追求中,而這些知識精英的堡壘就是大學。 四 現在你到華中科大去,已經買不到140平米以下的房子了,要買就160、180、260平米!你想,一個大學教授在二十年里就這樣把房子從80平米折騰到100、120、150、180、260平米,一套不夠,再折騰第二套,第三套。他還能靜下心來追求一種純粹的智慧嗎? 一個真正的大學教授,他人生最大的關懷,最大的快樂,就是追求智慧。歐幾里德幾何是沒有用的,希臘哲學家像泰勒斯那樣,赫拉克利特、畢達哥拉斯、德謨克利特、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以及托勒密、阿基米德那樣,都追求著一種沒有用的智慧,為求知而求知。這種智慧是嵌入了人們內心深處,建構成為一個獨立的世界,而正是從這個內心世界里走出的人們,最終才能改變外部世界。 我們中國人喜歡說走出象牙塔,其實要害在于,我們根本就沒有象牙塔。 好幾年前,曾經寫過《新大學人》的王東華先生跟我說,他永不再談大學問題,因為大學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談的,談了也白談。的確,在中國,大學似乎已成為一個“權貴”話題,不像足球,誰都看得出哪個是假球;不像超女,誰都有資格投她一票。為什么呢,是我們這個民族特別崇尚文化,敬畏大學嗎?不是,是由于思想的普遍貧乏而產生的權威迷信,這也造成了小人物不敢懷疑,青年人不敢批判,而那些權威本身又矯情、虛假與做作。某些大人物無恥作秀,穿著皇帝的新衣招搖撞騙,更加劇了大學的腐朽。 譬如說,北大清華等名牌大學在北京市錄取比例超出其它省份的十倍以上,北大錄取的北京學生就占了13%,全國人大代表溫俊義的統計甚至達到17%,這首先是一個嚴重的招生不公平問題。可是,你看那些名牌大學校長說了什么呢?我們為他們感到臉紅,回避不公平的實質問題,赤裸裸地為優勢群體辯護,公然詆毀不發達地區學生的智力水準。什么北京生源素質高,什么北京市政府的大力支持,背后完全是權力思維。社會對大學的支持是天經地義的,這種支持沒有任何理由獲得市場意義的回報,何況首都是全國人民的首都,并不是首都市政府的首都。這是所有人有正常思維都看得到的,難到名牌大學校長會看不到么? 再譬如說,每所大學都在應付各種各樣的評估,怎么應付呢?是形式主義,文牘主義,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花半年時間,甚至把正常教學與研究事務都放下,甚至暑期不放假,去建立各種應付檢查的檔案,填寫無數重復啰嗦的表格,制作各種給外人看的手冊。我所在的學校還要求準備幾年來各門課程的兩套試題庫,標準答案,學生考試試卷,沒有的要求組織學生造假。至于有幾門課能讓學生真正有所收獲,有幾堂課的老師能夠讓學生不睡覺,有哪些真正在思想、真正在做學問的教師需要支持,學校提拔出來的優秀教師有幾個真能給學生智慧的,天曉得。 真正的知識分子不應當怕孤獨,孤獨才有真正的內心世界,真正擁有了內心世界的人,能夠以自覺的行動走向普遍的價值與理想,也就超越了孤獨。 任何人唱高調的時候要警惕!我剛才唱了很多高調。人都有兩面,理想與現實,這兩者一定是同時存在的,不是一個先一個后,先現實就沒有理想,先理想也根本達不到現實。中國知識分子根本不是沒有經濟基礎,絕大部分人其實生活得很優越。 (作者系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講師,1994-1997年開創華中理工大學人文講座,策劃并主編《中國大學人文啟思錄》首卷,形成大學人文教育典范,獲國家級教學成果一等獎。)
【發表評論 】
|
不支持Flash
不支持Fla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