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犧牲不應被遺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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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6月30日 09:51 招商周刊 | |||||||||
□ 本刊記者 常 紅 廣西賓陽有個姑娘叫阿泉。 阿泉說,我們小時候家里每人有半畝地,現在越來越少了,全家只有1畝多地。種糧食不合算,花錢也沒法指望它。我父母老實,頭腦不活,不會做生意,為供我們讀書常常要
阿泉的父母每天給人燙褲子,每條賺兩毛錢。阿泉的一個弟弟一次半夜醒來,發現父母還在給人燙衣服,不禁潸然淚下。近日,他的日記被《南方人物周刊》披露,上面既有“我要殺人”的偏激言辭,也有寒門弟子的柔腸——“今天一切都好,家庭和諧,吃了好菜,穿了暖衣,穿上好鞋,遺憾的是我想買雙手套給媽媽卻沒記得。” 阿泉的這個弟弟全國盡人皆知。因為后來他真的殘忍殺害了四名無辜的大學同學。他的名字叫馬加爵。 馬加爵的家鄉賓陽城市化進程很快,號稱廣西小溫州。而不會做生意的馬家父母卻不斷因拮據的生計爭吵。馬加爵日記的曝光,使人們看到一個少年怎樣生活在經濟、精神的雙重壓力下。而誰又能說,這不是日后制造“校園屠夫”的禍手之一? 近些年,越來越多的農民被裹進“城市化”這一社會變遷。據中國社科院的專家們分析,我國城市化率1993年為28%,2004年則提高到42%以上。到目前為止,中國約有4000萬農民在這一過程中轉化為城鎮居民,全國每年有20萬公頃農民土地被征走。 作為中國最弱勢的一個群體,農民的利益總是有意無意地被忽略。由于國家土地政策的限制,農村集體用地不能直接進入流通,必須在轉為國撥地之后才能賣為建設用地,實際上等于國家對土地壟斷經營。而賣為建設用地之后的地價與征地價之間的剪刀差,農民無權享有。 對于城市化,人們更多看到的是農民變市民的“榮耀”,然而,他們內心的失落和彷徨又能向誰訴說?耕地沒有了,豬圈沒有了,建立在世代沿襲的農村特有生活方式上的踏實感沒有了。而由于文化程度較低,勞動技能單一,他們的就業競爭力普遍較差。現代農業經濟理論認為,每征用1畝地,就伴隨著1.5個農民失業。“種田無地、就業無路、保障無門”,成了這些轉非農民尷尬身份的寫照。用農民的話說,“要了你的地,要了你的樹,要了你的糧,卻不要你的人。”他們生活在城市和鄉村的中間地帶,成了掉在歷史夾縫里的塵埃。新華社一名記者撰文認為,這些失地農民,“和農村戶口一起失去的,是基本生產資料和生活保障”,對他們來說,“城市化過程,不過是農民變市民的精神上的滿足”,“上訪甚至鋌而走險成了不得已的選擇”。 應該說,為破解城鄉二元社會結構,城市化是社會發展的必然選擇。作為實現我國現代化的一個大戰略,農村城市化是解決我國“三農”問題的根本出路之一,也是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趨勢。然而,歷史的進步不能以犧牲一代人來換取,每一個社會組織成員都有權享受社會進步帶來的好處。從制度上保障失地農民的生活質量和生存安全,應該成為政府的當務之急。 日前,胡錦濤總書記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專門研究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和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問題。會議提出,要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合理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使全體人民都能享受到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成果。要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努力緩解地區之間和部分社會成員收入分配差距擴大的趨勢。其中,應該也包括對失地農民利益的保障。 中國正處在社會轉型時期,構建和諧社會是提高經濟效率、減少交易成本的最佳途徑;城鄉協調發展是政治社會穩定、保證中國順利渡過轉型期的關鍵所在。有一天,沒有了“馬加爵日記”,可能也就不再有馬加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