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郭娟 北京報道 ——“從17歲就在監獄里出出進進的迪克,現在正處在保釋中,并住在保護人家里。這時,以前的狐朋狗友巴格來訪,他也剛剛結束7年的監獄生活刑滿釋放。再生歹意的迪克游說巴格去搶劫銀行……”
日本流山兒劇團在北京解放軍歌劇院演出的最后一場戲《高級生活》是他們這幾年來的代表作品,講的是四個癮君子計劃打劫ATM取款機的故事——迪克先找來老搭檔巴格,隨
后心、肝、肺都因吸毒而處在衰竭邊緣的多尼和以勾引小護士換取藥品的“帥哥”彼利被拉攏入伙。“教父”迪克認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巴格希望實現自己“在山里開牧場”的夢想;多尼預備把自己身上的零件都換上一遍;彼利則巴望著能借此擺脫靠女人才能嗑上藥的生活。計劃終究沒趕上變化,四個人在行動中爭執不休,最后關頭巴格殺死了彼利,多尼替罪入獄,毫發無傷的迪克和他的老伙計巴格又開始計劃他們下一個賺錢的大行動……這聽起來倒很像《猜火車》的情節,不過比起那個炫技的電影,《高級生活》更加樸素耐看,而且更荒誕和好玩,演出過程中觀眾笑聲不斷。四個日本演員都非常有個性,對白精彩,插科打諢也一下下正撓在癢處,散場時看到的都是一副過癮的表情。
《高級生活》的劇作者是百老匯音樂劇演員李·麥克杜格爾,據說他曾經表揚說流山兒劇團這版的《高級生活》是最讓他感動的一個版本。如果不是因為要時不時地抬頭去看字幕,整個演出可以說十分輕松愉快,嘻嘻哈哈就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不膚淺也不做作。演出結束后,不著急走又細心的觀眾會發現演員都“意猶未盡”地把鞋子留在了舞臺上。
把流山兒祥稱作是“老先生”他怕是不會樂意,在后海南沿他們下榻的青年旅館看見他時,發現近六十歲的他穿的居然還是條皮褲。不過他創建的流山兒劇團是日本最有年頭的劇團之一,成立于1970年,本人也屬于日本戲劇界輩分很高的一撥。流山兒祥說在日本只有民間劇團,大家自生自滅,很多劇團經營一小段時間之后便銷聲匿跡,像他們這樣有那么長歷史的劇團實在為數不多,能做到靠票房來維持開支就更加艱難;現在他們每年大概會有十部戲上演,而且還在不斷地培養新的演員和導演,并且嘗試不同的舞臺表現形式。
這次帶來的另一部戲《寧靜的歌曲》就是他們的新嘗試,整場戲沒有一句臺詞,全憑演員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表達。編舞兼導演北村真實小姐學舞蹈出身,她說這次和流山兒劇團合作的這個作品并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究竟是舞蹈還是話劇,觀眾自己見仁見智。戲是抽象的和開放的,編劇北川徹的劇本的“全本”都印在了宣傳單上,寥寥幾百字,描述了若干場景,男人和女人,擁抱和告別,游戲、沖突、死亡、葬禮……北村真實說她看到了這個本子后就想到了在沙漠里行走的荒蕪的感覺,這也就是為什么“水”成為了這個戲的一個重要意象。
舞臺布置得非常簡單,地板上鋪了一層白色的細沙,三面墻也都是白的,上方上幾個彩色燈管。演員出來后就是一番慌亂緊張地張望、尋找、碰撞,力量和舞蹈功底都十分了得。可能正是因為沒有語言因素的干擾,戲顯得緊湊流暢。縱使琢磨不透故事的隱喻,熱鬧的肢體動作也讓人不至于感到沉悶。
北村真實介紹說這些演員里一部分是來自她的舞蹈工作室,一部分則是流山兒劇團的演員,排練時他們用了一種類似“即興”的方式——在某些場景里,她也許只告訴演員現在應該是怎樣的一種情緒,然后交給他們自己創作;演員都沒有固定的角色,每個人都可以嘗試幾個不同的角色,直到最后找到自己感覺最對的一個。她說你看到的做游戲一段,演員們就是靠進行眼神交流,然后決定和誰擁抱在一起或者和誰一起跳舞,這都是流動的,每場可能都會不同。
“在日本喜歡我們戲的人多是年輕人和女性,因為他們更愿意看到一些新鮮的東西。” 流山兒祥先生說,他幾年前曾經帶著“瘋狂”的《玩偶之家》來過中國,受到不少好評,這次這個頗具實驗精神的戲還是吸引了很多觀眾來看。流山兒劇團里的演員往往身兼數職,能演戲也能做美工或者燈光。“不過我們這次請到的日本最棒的燈光師,非常棒”,他說。
入春之后,北京的劇場生活開始變得異常活躍,無論是人藝、國家話劇院,還是頂著各國“文化年”的名頭進來的演出,或者像流山兒這樣的民間劇團的作品,愛看戲的人是閑不著了,不過回到那個很經典的理論上,對于一般的觀眾來說,去一個戲究竟是看戲還是看表,總是一件沒譜還有點靠運氣的事兒。(本版圖片李晏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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