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現行研究生招生體制,陳丹青教授的憤懣,正如他所說,的確令人不滿:導師招收研究生的自主權不能得到充分貫徹;在教學科研評估方面的形式主義與功利主義傳統無法割除;假借科學管理名義的官僚主義與教條主義的“偽改革”大行其道……哪一個問題不是“茲事體大”?
想想當年,英語考試零分的陳教授本人,尚可以憑借專業高分而邁進理想的高等學
府,為什么改革開放了這么多年,陳教授當年的幸運就永遠成為了一種不能重復的“絕對偶然”了?我們的教育招生體制的改革,是不是應該認真反思?
在研究生導師的招生自主權問題上,呼吁改革,但不是一味放權了事,要解決與招生自主權相聯系的“產權問題”。比如藝術院校,教授們爭取橫向經費的能力要比一般文科大的多,像陳教授這樣,組織學生搞幾個畫展,研究生的培養經費問題就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了。這樣,高等教育管理部門以及各高校只要把好了教授崗位的“準入”關,并按照科學藝術規律,認真組織好對博士、碩士候選人培養負責的學術委員會和學位答辯委員會,放手給招生的教授以自主權,情況或可得到根本改善。
在高校以及其他主要依靠縱向研究經費劃撥生存的科研單位中,包括筆者自己,誰沒有陳教授的感同身受?
中國科研工作者中太多教學科研評估中的“科學量化強迫”之下的弱勢群體,很多在同行中根本沒有學術建樹和影響力的人,因為年頭夠長可以心安理得地終身“博導”,而許多頗有創新能力,并廣為學生喜愛、學界認受的學者,卻因為無法在填表時滿足社會科學文獻索引的硬性要求而一直被邊緣化。
陳教授的憤怒,無論是對清華大學,對我們的藝術教育,都是一個極大的刺激。陳教授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并對此表示了個人的抗議,但是,如果留在這一體制內,并發揮自己的影響力,利用有效的渠道,比如說借助媒體的力量,讓大家都認真地聽聽他的肺腑之言,或許對改變現狀,更為有利?即便陳教授有一天真的離開了,他仍然可以做些什么,比如自己辦學吧,沒有學位的陳教授帶出來的沒有學位的弟子,不見得就比有學位的清華美術學博士、碩士們更難有出息。
或許,終有一天,我們的研究生招生體制,已經可以有陳教授注重的“愛好學術自由,并尊重人文社會藝術科學規律”的教育自主權存在的空間?我們善意并耐心地期待著吧。
□李隼(中國社科院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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