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糊人兼糊口，揚州雅痞這段時間拋開了一直形影相隨的足本《金瓶梅》，讀起了曼昆的《經濟學原理》。里面的《人們如何相互交易》一節說“兩國之間的貿易可以使每個國家的狀況都變得更好”、“貿易使每個人可以專門從事自己最擅長的活動”。現在年近歲晚，按廣東人的習俗，節前要進行大掃除。LP跟我說，你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干脆收拾一下吧！我天生不是一個勤快的人，就靈機一動，現學現用，翻開書，指著上述內容，以毋庸置疑的口氣對她說，我們應該請個鐘點工！——這樣，就各取所長，我可以多看書多寫文章，而
清潔他們肯定比我搞得好。
LP可以懷疑我居心叵測、藉口偷懶，但不可以懷疑這么經典的書上，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的文字啊！于是點頭稱善。
通過朋友的介紹，我們找到了一個一直幫他們家干開的、據說干得很不錯的阿姨，約好第二天早上過來，價錢是15元/小時。
第二天，阿姨來之前給我電話，說我們家比較大，一個人一早上可能搞不完，她得叫多了一個人來(為行文方便，以下分別稱之為甲阿姨、乙阿姨)。我想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不一會，快9點整時，她們來了。按我的吩咐，分頭在浴室、廚房等地方搞起了衛生。那個甲阿姨確實干得不錯，擦抽油煙機、抹玻璃窗等，手腳麻利，很專業。但乙阿姨就顯然不熟練，在浴室里，連冷熱水龍頭都不會開，裝水還得跑陽臺上。我一看不放心，就教她在哪里裝水，用什么清潔劑擦地板、墻面和水龍頭，怎樣擦——這些活我一直干開，自然清楚。看她基本掌握了要點，我就回書房看書去了，讓她們慢慢自己干。
但想想情況如此，我始終不大放心，于是看一會書，跑出來看一下。甲阿姨干得挺快的，到12點半時，不但把廚房收拾好了，還把主人房的浴室也搞干凈了，連四個房間的窗玻璃和客廳的落地玻璃也也抹好了，但乙阿姨還在搗騰那個浴室，關著門在里面，如果不是事前知道是在搞衛生，說不定還以為她得了便秘，正痛苦地呆在衛生間里呢……
差不多到中午1點時，乙阿姨終于把衛生間的清潔搞完了。我因為兩點鐘約了朋友，就草草檢查了一下，說：我現在要出去辦事，客廳、飯廳和房間的清潔我自己搞好了，今天你們就到此為止。于是結帳：她們兩人從9點干到中午1點，共8個小時，我付工錢120元。
下午我辦完事回來，細看他們搞過衛生的地方，不禁直呼“上當”——抽油煙機多了一個部件出來，浴室地板的隔水膠墊怎么也拼不回原樣，玻璃和水龍頭上滿布手指模……只得自己再從頭收拾一遍！
我想起了個笑話——一個教私塾的老先生，晚年得子，大感意外，心想：自己都一大把年齡了，還有這等好事？！于是取名“年齡”。好事成雙，第二年，他老婆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就想：自己一輩子研究四書五經，論學問，在鄉里自己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于是自負地取名“學問”。兒子長大后，有一天上山打柴，傍晚時分才回家——其時老學生正在書房看書，加上眼睛也不太好使，就問他老婆，兒子們打柴成績如何。他老婆大聲說，年齡就有一大把，學問一點也沒有！
去年，一個號稱搞學問的朋友過生日時，我把這笑話寫在賀卡上送給他。收到后他把它壓在書桌的玻璃下自勉；現在，我幾可以套用笑話中的句式來形容自己的感受：錢不見了一百二，工夫一點也沒省！
昨天和朋友吃飯時，我把這遭遇講給他們聽。想不到他們說，你算好的了，有人還給偷了東西呢，甚至給鐘點工私自偷配了鑰匙，過后乘機入室行竊……還舉了例子。所以他們現在請鐘點工搞清潔，都是一路跟著，監督著他們干的……但如果是這樣，對我來說，還不如自己動手干呢，省錢省心！
經濟學上的很多原理，都建立在一個簡單、干凈的前提或假設上。譬如就“貿易能使每個人的狀況更好”這“經濟學十大原理”中的第五大原理來說，它的前提應該就是信用和專業化；雙方不講信用，沒有專業化的優勢，貿易往往使大家的狀況更糟糕！
盡信書不如無書，這道理很多人都懂，我也不例外。但在上述這事上，誤我的，回想起來卻是心底深處的一個“懶”字！
揚州雅痞寫于深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