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則缺失下的家養企業與野生企業之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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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12月01日 14:55 《中國企業家》雜志 | |||||||||
如果沒有像自然法則一樣嚴格、報應不爽的制度,一個野生企業變成家養的指日可待 文/劉建強 離家不遠有個國營超市,店面不小,門庭冷落。售貨員們(盡為中年女性)經常就近捉對兒大聊。如果你碰巧在旁邊站一會兒,就能對雙方的人口結構、作息時間、婆媳關系、夫
那天口中饞肉,造訪超市,割了半斤五花肉。提肉直奔門口的賣菜老者,蔬菜買完,我眼睛忽然盯在肉上,有些恍惚,堆出一副和顏悅色上前問道:“這個我交過錢了嗎?”(不交錢她不可能讓我出來呀) “交沒交錢你自己不知道?” 這話問得果然有道理,但聽著怎么那么想怒火中燒一次?!“我要不問你,不也就拿走了嗎?”我曉之以利害。 “你試試?我盯了你半天了!” 蒼天啊,當時我一點兒都不想吃肉了。 是什么致使一個超市收銀員的快感不是來自營業額而是來自誘捕顧客? 有過看牙經歷的中國人一定會在我們的國有銀行里再次沉浸到痛苦的回憶中:拿個號兒,等啊等,牙快不疼的時候,輪到你了。當然他可以說出諸多道理——業務繁忙,現金交易太多,但是這不能成為營業員把“暫停營業”的牌子立到窗口回身去聊天的理由吧,也不足以說明為什么一千塊錢會翻來覆去數上三遍,還不包括使用自動點鈔機。我們的工商銀行算是大企業了,可是在北京,它的職員們態度如果不是相當冷漠、表現出充足的白領風范,便是過分熱情,滿嘴北京土語,就像胡同里的大媽般親切,讓你感覺仿佛置身菜市場。 這似乎仍是個服務態度問題。更大的問題是,這個問題提出總有二十年了,為什么到今天還存在?其間我們改制又改制上市又上市,最基本的問題卻沒有解決。 我們在更廣大的民營企業那里享受到了更好的服務——它可以作為評價企業活力的一個通俗易懂的指標。為什么會這樣? 有一天在電視上看到一群漂亮之極的身體正在夕陽下向著天邊奔跑,當時我就受到了驚嚇:怎么會有那么動人的生物?畫外音說那叫野驢。 從生存環境來講,動物可以分為家養的野生的兩種。家養的衣食無憂,窮了窮吃,富了富吃,也就懶得再進化,而且漸漸把以前的本領也盡可能地忘光。在野生的同類面前,家養的有著先天的優越感,頭抬得老高。野生的因為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要不停地奔跑、尋找,并且必須積累、傳承生存的智慧。它們必須健康并且能夠自我救治,因為它們沒有醫院可去。如果一頭野驢由于頑皮與自己的隊伍拉開了距離,十之八九它將會遭到厄運。我從未聽說過一頭拉車的驢因為不聽話而被趕車的人當即砍下腦袋。 我們的古人已經懂得野生的東西的好處。每逢改朝換代,天子都要征集民間賢良,因為他知道野生的東西往往厲害。唐朝時候對野生人才尤其看重,因此很多人就跑到終南山假裝成野生的,隱居些時日。這就好像我們的那些上市公司,披戴整齊上了市,然后就換上便服,仍是一副家居模樣。 但是在我們謂之野生的一些企業里,也開始出現了家養動物的毛病:懶散、官僚、不負責任。這是因為企業做大了,有了隔宿之糧,呼吸就變得平穩了,腳步也邁得氣派些,說話禁不住云山霧罩起來。有句現成的話叫“富不過三代”:創業者的后代們很快就被馴化了。 如果沒有像自然法則一樣嚴格、報應不爽的制度,一個野生企業變成家養的指日可待。 達爾文在《物種起源》里寫道,家養動物的耳朵一般下垂,是因為缺少驚嚇,其功能自然退化。回到那個超市,我當時真的是想給那位收銀員一點兒驚嚇,但是我害怕,她會馬上給我更大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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