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煥

　　5月7日下午，在大連房協(xié)主辦的住宅與房地產(chǎn)高峰論壇上，一青年事先準備好兩只落滿灰塵的舊鞋，扔向正在發(fā)言的任志強，并大叫了一聲“去死吧！”，然后大搖大擺地離去。任志強調侃說自己“看來我的待遇能比得上總統(tǒng)了”。事后證明，扔鞋者既不是聽眾也不是“房奴”，而是一位二十七八歲、剛畢業(yè)沒幾年的學生。

　　自從美國前總統(tǒng)布什在伊拉克遭遇鞋襲之后，西方人越來越傾向于認為，扔鞋也是自由表達的一種方式，不能算是違法犯罪。筆者也傾向于這種觀點。只要沒有真正傷及他人，扔鞋、拋灑五角錢紙幣等等，都應當被視為觀點的自由表達。

　　但是我很擔心，這種自由表達更多地出于本能的激憤，如果僅僅滿足于激憤，而不知道學會耐心地傾聽，尤其是耐心地傾聽不同意見，那么，一些人將永遠不會有理性和智慧，這個民族也將永遠不會成熟和理性。

　　實際上，任志強這么多年說來說去，做的多是事實判斷，而且往往被他不幸而言中。他判斷房價會漲，并不是他想漲就能漲，而是種種綜合因素使然。以為他想漲就能漲的人，也太高估任志強的本事了！聽得進任志強的人，并且及時采取行動及時買房的人，也許收獲了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銀；但聽不進去的人，甚至根本就不愿意往下聽他分析、寧肯做埋首入沙的駝鳥的人，最后只能眼看著房價節(jié)節(jié)攀升。你罵娘也好，扔鞋也好，人家毫發(fā)無損，損失的只是你自己。

　　“美言不善，善言不美。”“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于病”，但很多人就是不愿意正視這樣的道理，老祖宗的話當作耳邊風，自始至終在用簡單的敵我思維站隊。于是乎，嘩眾取寵宣稱房價要降甚至要降50%、80%的人受到夾道歡迎，甚至被稱為“百姓利益代言人”；而那些真正直面現(xiàn)實、說真話的人，卻被當成了敵人受到辱罵和恐嚇。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一再上演。

　　憤怒、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zhàn)斗，有時恰恰是無能和怯懦的表現(xiàn)。憤怒是人的本能，而智慧則需要更高的理性。如果一個人讓憤怒淹沒了理性，那么成為悲劇的只能是自己。因此，值得同情的不是任志強，而是那些只懂得憤怒的人。扔向任志強的那雙鞋子，如果不是當事人出于成名立萬的愿望故意做出的行為藝術，那么，這雙皺巴巴落滿灰塵的舊皮鞋，以及圍繞在它身上的眾多叫好聲，都只能代表理性思維能力的缺乏和弱智，而不能代表多少“正確性”。

　　真相往往是如此殘酷，并且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比如任志強說的房價要上漲，比如他又說“很多剛剛畢業(yè)的大學生，既沒有做股票，也沒有做其他投資收益，他們就不該買房。如果認為低收入就應該擁有巨大的房產(chǎn)財富，那肯定是錯誤的。”前一個是事實判斷。不敢正視這樣的事實和背后的各種力量支撐，是心智懦弱的表現(xiàn)。后一個是價值判斷，不承認這樣的價值判斷，則無異于不承認財富需要靠自己的雙手和努力去創(chuàng)造，而是要不勞而獲，近乎流氓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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