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涌：北大還有多少個王益

　　■薛涌

　　如今王益已經(jīng)認罪。劉芳菲退回二百萬以及利息不說，還一個勁兒地澄清。但北大似乎還是副事不關己的姿態(tài)，沒有任何表示。北大享受中國‘最高學府’之譽，拿了大筆納稅人的錢。北大有責任向納稅人解釋一下：究竟是什么程序讓王益當了教授、博導？北大還有多少個王益？

　　“國開行原副行長王益受賄案牽出央視主持人劉芳菲，為劉還房貸200萬”的消息，已經(jīng)遍布了媒體。貪官+女星，這似乎很合乎我們生活的常識，也投媒體的胃口。

　　但是，王益案中招人的女星，卻擋住了更大的丑聞。那就是王益被光華管理學院聘請為教授、博士生導師。在《光華校友通訊》上，有一篇《我們敬愛的王益老師》，稱王益“有詩人的率真和激情；歷史學人的深邃和內(nèi)斂；金融家的果斷和嚴謹；但我們更愿意把他視作有哲學思辨、歷史鉤沉和文學沖動的一個可親可敬的老師和朋友”。

　　再查王益的履歷，原來他是北大歷史系畢業(yè)，后進入中顧委走上仕途，曾任證監(jiān)會副主席，最后官至國家開發(fā)銀行副行長。沒聽說他獲得過經(jīng)濟學博士，更不清楚他的經(jīng)濟學在百忙之中是怎么學的。當然，對不識譜創(chuàng)作出交響樂《神州頌》的王益來說，不修經(jīng)濟學而當經(jīng)濟學教授、博導等等，自然是小菜一碟。但是，北大作為最高學府，怎么能找個沒有經(jīng)濟學訓練的人當教授呢？

　　劉芳菲稱她和王益有過戀愛關系，王幫她還房貸屬于心里歉疚。她與此案的干系，也許由此撇清。但北大多年享受著國家傾斜性的撥款，怎么見了個副行長腰桿子這么軟？媒體透露，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EMBA創(chuàng)辦時，學費是1萬美元。招收的兩個金融班中有40多人是王益組織進來的。我想，除去培養(yǎng)這四十人的成本，北大的凈收益到不了四十萬吧？這是否意味著：四十萬美元能在北大買個教授？

　　北大一天到晚嚷嚷著要成為“世界一流”。如果王益?zhèn)兌汲闪吮贝蠼淌�，還怎么成為“世界一流”。身為美國總統(tǒng)，到世界一流大學要個榮譽博士的頭銜要不到的事情早就是眾所周知了。我們不妨說個與王益更相關的例子。一度大紅大紫的前美國聯(lián)儲主席格林斯潘，當年跑到哥倫比亞讀經(jīng)濟學博士，但一直沒有讀完。后來他從事政治與實業(yè)，很快飛黃騰達。給尼克松干過不說，又于1974年給福特總統(tǒng)充當經(jīng)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已經(jīng)成為能夠影響美國經(jīng)濟政策的頭幾號人物之一。但即使如此，他不僅不可能當教授、博導，甚至想拿博士還要吭吭哧哧地寫論文。1977年他從白宮的職位上卸任之時，總算寫完了論文，才拿到了博士學位。

　　大學就是這樣：論文通不過不給學位，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沒有博士學位，就別想當教授。當然，全職的教授，就要全職教書。你要當官首先得把教職辭掉。大學不守這樣的家法，就無學術聲譽可言。

　　(作者系知名旅美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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