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專欄/專欄作家 譚雅玲】伴隨著美元匯率主線的變化,相關價格趨勢、政策前景以及經濟預期呈現逐漸樂觀氛圍,爭論擴大,判斷分歧明顯,焦點問題錯綜復雜。
一、焦點關注中的國家利益和國家戰略
事實上,伴隨著此次金融危機的發展,國內外對一些全球經濟金融問題的分析判斷時有偏差,有時甚至潛藏著西方一些國家的國家利益和金融戰略的需求和目標。當前,國際輿論界幾種傾向值得關注。
一是高估發展中國家在世界經濟平衡中的主導力量。伴隨著西方主要發達國家金融問題的惡化和延續,當前國際輿論焦點不斷轉向全球均衡問題,中國無疑是全球平衡和均衡的焦點之一。
全球平衡由美國前總統布什提出,全球再平衡由美國現任總統奧巴馬提出,兩者之間的核心在于外部競爭者,即以金磚四國為代表的具有競爭力和挑戰力的新興市場國家。事實上,金磚四國任何一個國家目前都無法抗衡美國或其他發達國家,無論經濟規模、金融財富或制度效率,新興市場國家、發展中國家、轉軌國家都依然停留在市場經濟初級或中級階段。然而,當前國際輿論卻在極力抬高這些國家的作用和能量,并將世界經濟平衡的責任給與這些國家。
簡單吹捧的背后充滿國家利益需求和國家戰略意愿。無論從世界經濟哪一個角度比較,發達國家的大而強是目前發展中國家,包括新興市場國家所沒有的,也是不可能達到的。無論經濟比重、市場份額、制度效率及財富程度,發達國家的優質、高端和充足是目前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無法比擬的。在發達國家普遍面臨金融危機的背景下,借助金融危機的風潮,近一兩年來國際輿論卻將更多發展中國家視為世界經濟的動力,這其中顯然有著發達國家戰略利益的考量。
必須看到的是,當前金融危機的確重創了發達國家實體經濟,但這些國家經濟根基或全球市場份額并沒有出現根本性的改變,相反,借助危機所帶來的機遇,發達國家普遍開始謀劃換代型的產業或進行經濟結構調整。經過這次危機洗禮,這些國家將逐漸放棄傳統經濟比重,加強和提升現代經濟板塊,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差異很可能會進一步擴大。
事實上,受到金融危機重創的一些發達國家并沒有出現以往傳統金融危機中,發展中國家所經歷的價格失控、資本撤離和制度崩潰;相反,此次危機中,發達國家資本財富流入、制度壟斷和控制強化的特征更為明顯。目前,具有資源價值的發展中國家并不能決定資源價格走向,金融價格壟斷明顯的國家控制全球資源價格,金融市場重心仍在發達國家,確切地說美元仍正在壟斷全球價格走向。
二是高估國際合作與協調的作用。伴隨全球經濟危機的發展,國際合作和協調的作用和影響力空前顯現。20國集團是當前國際社會的核心和焦點,但我們應該認識到,這一機構的作用和職能已超出20國的實際狀況。
事實上,20國集團起源于8國集團對世界事務調和的不可持續,而危機以來市場輿論并沒有深思其中原因。過去石油和美元是全球焦點問題,美國不愿放棄自我利益,其他發達國家不愿“得罪”美國。而在此次金融危機下,盡管全球有著20國集團的新架構,但依然無奈于美元和石油價格。20國誕生值得歡呼的理由并不充分,尚難以對世界問題進行有效解決。
金融危機發生以來的國際熱點話題是全球應對危機如何共進退,但事實上,這種救市政策的協同脫離當前國際實際。目前全球各國經濟水平和市場基礎明顯分為三類:即發達經濟體的市場自由化、發展中國家經濟體的市場干預性、轉軌國家經濟體的兩者兼顧性。面對金融危機,各國必然要依據自身的經濟階段和政策方向選擇適當的應對方案,而不是一致性地決定和采納。
二、貨幣焦點中的戰術靈活與戰略主導
尤為值得關注的是超主權貨幣的提法過于理想化。面對現實的美元市場份額,面對各國以美元資產為主的國家儲備,美元霸權和體系不是輿論可以推翻或改變的。對美元霸權的抗衡過于理想主義,不僅不能達到自我目標,相反會給予美元以戰略提示和策略空間,美元的主導性恐更加突出。
近期美元走勢引起關注和爭論。筆者基于對美元長時間的跟蹤與觀察,對美元近期表現認為是短期階段性調節,并非是美元轉入升值階段。一方面是透過美元匯率走向較為明顯針對歐元升值明顯,對其他貨幣升值有限度和有節制,進而美元指數并沒有突破80點。另一方面是美元升值伴隨經濟明朗和樂觀突出,有違于經濟與匯率搭配,展現美元升值技術性鋪墊明顯,進而很快繼續呈現美元貶值。因此,美元一反常態的貶值到升值再到貶值并非是一個趨勢性的轉變,而依然是一個階段性的調節。
美元近期變化的原因在于前瞻性的技術性鋪墊,背景在于歐元區不利因素順勢而為應對。美元調整背后的兩條主線體現在以下兩個層面。
一是來自國際上與歐元競爭的“反攻性”準備。因為歐元出臺改變了美元貨幣制度的霸權,國際貨幣體制從一只獨霸轉向三足鼎立,歐元直接開始瓜分美元市場份額。為此,美元一直耿耿于懷針對歐元的戰略應對和策略運用。歐元啟動11年來的價格被美元控制乃壟斷,歐元合作制度逐漸松垮乃分離。尤其是近期歐元貶值中伴隨經濟不景氣和凝聚力下降,來自歐元內部的負面因素多多,希臘問題是焦點。而美元恰當的把握市場規律運用,歐元短期貶值鋪墊和凝聚未來升值的空間,市場漲跌和上下的規律并沒有因為金融危機而改變,更何況此場金融危機的獨特更難以琢磨,美元匯率走向與發生過金融危機的貨幣匯率完全不同,美元始終主動控制和調節。包括目前美元和歐元比較因素中,潛藏歐元升值的壓力,而非歐元貶值,這恰恰預示歐元危機的臨近,而不是消化,這是美元走向中的長遠戰略利益和國家利益的體現,并非是簡單價格走向的分析和解釋可以說明或定論的。過去歐元價格走向并非是經濟基礎或國家利益需要,相反是美元戰略競爭的體現更多。未來歐元或許將繼續上升,因為從過去歐元價格看,歐元經濟、政策和價值基本點并不能反映真實的價格需求,相反歐元區越加不好,歐元上升愈加迅速,歐元價格是美元對應的策略甚至戰略,這或許可以預示出歐元危機的來臨,美元戰略和政策及策略的宗旨是打擊歐元競爭。美元升值應對歐元未來升值的戰術性必將推進歐元升值,加快歐元危機風險,摧垮歐元對美元形成的競爭局面,美元霸權維護是美元策略的核心,“反攻性”的技術嫻熟是美元升值的關鍵因素。
一是來自美元內部戰略核心的“休整性”。美元升值的主要原因在于休整國際黃金價格需要,因為國際黃金價格涉及到美元綜合戰略,是未來美元應對全球和全局的重要因素。當前美元升值與美國股票價格下跌依然對接明顯,同時美元升值帶來國際黃金價格的下跌性休整,美國金融綜合性戰略是值得關注與研究的。黃金價格高漲時2009年年底國際金融市場的焦點,黃金價格高漲的源頭在于美元貶值。伴隨美國巨大的財政赤字壓力,黃金價格未來預期從2006年的3500美元上漲到2009年年底的6300美元。雖然價格基礎的計算模式有差別,經濟環境價格因素有變化,但黃金價格的美元體系一直沒有消失,美元主導黃金價格是過去、現在和未來不可脫離的核心。美國正是出于綜合金融戰略設計、推出和制造黃金價格周期和預期。黃金價格變化不是簡單的金融價格變化,而是美國金融戰略的體現,一方面市場有黃金金本位回歸的預期,另一方面存在黃金儲備規模的擴張,尤其是各國中央銀行從黃金賣出轉向黃金買進,凈持有成為各國中央銀行的新政。美元貨幣地位受到挑戰和競爭,美元價值存在疑慮,歐元競爭和財政赤字風險需要新規劃,美元和黃金組合不僅可以化解和消除美元赤字壓力,并且可以保全美元地位和作用。未來黃金將是金融資產和財富的價值新籌碼,制度新依托,框架新組合,更是美元價格與價值的組合和依托。
尤其是近期美國新型金融危機顯露矛盾壓力未散,盡管美國最新發布的2009年第四季度經濟增長達到5.7%,但是美國經濟前景不確定,新型金融危機難以消除,美國總統奧巴馬依然關注金融問題,近期對銀行問題的建議引起美國股市下跌擴大,進而刺激美元反彈擴大,信心支撐的價格組合依然是美國價格戰略的基礎。美國經濟數據本應需要美元貶值維護,但是美元卻升值擴大,這其中經濟新理念和心理的把握是我們判斷美元走勢的另一個角度。全球經濟超規律,全球金融超傳統,美元匯率恰恰是揣摩全球新型變化,美元得出自我價格控制的依據和心理。因此,目前的美元升值不代表美元趨勢性轉變,只是短期因素干擾了美元價格周期,美元策略調整靈活,而非政策意愿和技術結構轉變。近年由于獨特的美國新型金融危機是在美元強大,美元資產主導和美元體系健全中主導,進而對價格判斷忽略價值基礎、制度壟斷以及效率作用。對美元資產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出忽進狀況是因為對美元資產價值評估陷入短期價格恐慌,尤其是在美元貶值策略靈活、有效時期,市場往往以美元價格變動評價美元價值前景,進而導致市場投資變異,投機加劇。
當前美元匯率走向的關鍵是美國技術性嫻熟的把握,技術是價格控制的關鍵。新型的全球金融危機和美國式的金融危機改變了許多金融市場的分析判斷依據,但是金融市場和商品市場本身的技術因素并沒有根本性的改變。美國正是恰當乃恰到好處的運用了這種規律,甚至是主宰了這種規律服務于自我。一方面是美元資產兩面性的價格搭配控制,即美元匯率和美國股票價格漲跌匹配。另一方面就是充分運用美元報價體系的優勢,組合價格體系的美元需要。美元是以全方位調整匯率組合,美元是以全視角組合價格搭配,美元是以全系統整合策略周期,美元是以長期要素控制和調節短期價格。因此,面對美元貶值,全球貨幣高漲,資源價格高漲,大宗商品高漲,以石油為代表的資源和大宗商品價格依然受制美元走勢,黃金價格則是美元體系的后續保障,兩者之間高漲的作用、影響和未來有不同結果。所以,面對美元貶值,我們不僅需要考慮價格因素,更應統籌價值體系和市場制度,而不是簡單接應價格。美元是用制度戰勝價格,用制度控制價格,制度的核心是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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