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剛
中國經濟學界的“郎咸平現象”,已存在很長時日了。自從2004年的“郎顧之爭”以來,郎咸平的名字伴隨著國企產權改革之路如何走的爭論,而為各界所知。
近日,因為兩位重量級經濟學家再次向其“開火”,讓筆者再度關注起“郎咸平現象”來。
1月12日,在成都的一個論壇上,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在與聽眾的互動環節中,當有人問他對郎咸平“政府投資4萬億的方向是個錯誤”的看法時,樊綱痛斥:“他連最基本的事實都不知道!我不想評論這件事!”
而在1月10日,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教授汪丁丁,在其博客上以《我對“郎咸平現象”的看法》為題,表達了對郎咸平的看法,并尖銳指出,“郎咸平現象”反映的是大眾普遍缺乏思考,普遍表現為阿倫特感到切膚之痛的“平庸之惡”。
我認為,無論是樊綱的“不知道基本事實”,還是汪丁丁的“平庸之惡”,都已超出了正常的學術探討范圍,是較為情緒化的表達。
盡管郎咸平為推銷自己的主張,有挑起民眾情緒之嫌,但“郎咸平現象”能得到廣泛關注和不少網民的支持,其實也反映了一種訴求。郎咸平對國企改制過程中國資流失的警示,對民營企業平等待遇的呼吁,對公司治理和監管方面的研究,還是為我們提供了不少知識方面的貢獻。對此,簡單粗暴地歸結為“大眾缺乏思考”,反倒折射出一些主流經濟學家的固化思維。
汪丁丁還說,人人可呼吁“改革”,人人可以“改革”為旗幟,關鍵是,怎樣改革?于是顯出流派之爭。相信市場還是相信政府,這是一塊試金石。郎咸平為中國社會開具的藥方,決定了他所屬的派別。
很顯然,汪教授對郎先生的批評,建立在了派別劃分基礎之上。我以為這種簡單的派別劃分,掩蓋了問題的復雜性。在轉型期的中國,很多問題需要超越所謂派別來看待。特別是涉及到具體問題時,我們不應動不動就用站隊的方式來解決。
各種思潮活躍,各種學派自由表達,不同人等對經濟和社會問題有不同看法,這些都是正常現象。
已故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薩繆爾森在《中間道路經濟學》一書的中譯本序言中說:“左派和右派的思想家們,喜歡用極端對立的方式思考問題。這不是我作為一個經濟學家的作風。”大師之言,一語道破了經濟學的實質。學識不應該分派別。
在這方面,經濟學家茅于軾對“郎咸平現象”的評說,我認為體現了一位經濟學前輩的氣度,他說:“盡管我不喜歡他的作風,但我覺得應該給人說話的權利。他講那些話是有道理的,不是全沒有道理。你不能因為不喜歡他的這種作風,就把他罵一頓。”
出于公心,尋求共識,平心靜氣地討論和研究問題,并基于中國現狀,提煉出具有可操作性和系統性的經濟理論,非常重要。在這方面,中國經濟學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有一次,筆者問耶魯大學教授陳志武先生,我國經濟學家離諾貝爾經濟學獎到底有多遠?陳志武回答說,差得太遠了,中國很多所謂的經濟學家,最多只能稱為“經濟師”,他們只局限在用西方經濟學理論分析和解決一些問題,幾乎沒有創新性理論。
這就是中國經濟學界的現狀。但我們的社會給予他們的實在太多。自從經濟學成為顯學,所謂“經濟學家”就像明星一樣受到各界追捧,不斷高空來回,大把撈錢。在學術圈內部,則以學派和學術出身為界限,形成小圈子。
類似現象,都不利于經濟學的健康發展,也對不起社會對經濟學家的尊重。既然經濟學的目的是為了經世濟民、民富國強,那么中國經濟學界應該少一點意氣爭執,多尋些經世共識。(作者系本報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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