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監管固然是根本,但這需要一個艱苦而漫長的過程,當務之急,是必須明確一般競爭性領域“國進民退”的社會危害,在經營范圍上為壟斷國企套上籠頭,劃定邊界,非經授權一律不得越界經營
文/子昱
中糧集團聯合厚樸投資,斥資61億港元收購蒙牛乳業;中化收編國內民營化肥廠;五礦、中鋼和山鋼收編國內民營鋼廠;諸多實力雄厚的央企或地方國企高價爭拍地王。這一系列事件無疑證明,民營企業所在的一般性競爭領域正日益受到國企侵蝕。
而近期,一份名為《紹興市關于新形勢下加強民營企業監管的調查和思考》的內部調研報告,也在浙江各市間傳閱。該文件顯示,地方政府正醞釀“將對國有企業監管的有效辦法逐步引入民營企業”,“成立民營企業黨工委和紀工委,視情委派黨組織負責人進駐大中型民營企業”等措施,將政府對民營企業的監管日常化、程序化。這看似荒謬的報告也在給民營企業敲響警鐘,那就是其企業組織的獨立性正在被剝奪。媒體紛紛將這些事件統稱為新“國進民退”運動。
“國進民退”VS“民進國退”,有心人只稍稍把“國”與“民”調換了個位置,其意義卻截然相反。所謂“國進”指壟斷國有企業進入民營企業所在的一般競爭性領域。首先,眾所周知,因難以克服的制度性先天不足,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國企的相對低效率幾成定論。因此所有市場經濟國家都選擇將絕大多數行業向非公企業開放,以鼓勵充分競爭。日本之所以能在明治維新后走上現代化道路,就是因為將國有資產私有化,私人實在買不起的就半買半送。因為決策者知道,與其讓這些國有資產若干年后變成一堆廢銅爛鐵,不如把它們交給私人讓其馬上發揮出效益來滋補民族。
其二,中國壟斷國企因為過于強勢,往往不考慮消費者主權,惟利是圖。如果聽任壟斷發展到一般競爭性領域,國民就會在一般競爭性領域的日常生活中喪失消費者主權。
或許民眾對“民進國退”并不陌生,而且心懷敬意。因為改革開放的三十年就是一個“民進國退”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企業從“政府的奴仆”地位中解救出來,企業和民間資本的活力迸發出來,并最終創造了中國經濟增長的奇跡。而任這場新“國進民退”運動進行下去,最大的犧牲品將是全體國民的福祉。既然是場違背大多數人利益的運動,為什么卻在此時最終發生了?從表面上看,是全球金融危機、4萬億投資、十大產業振興規劃和金融體制環境這四大因素助推了這場“國進民退”運動。但究竟本質是什么?
市場經濟的特質是自由進入和公平競爭,只要有能力在市場合法生存發展,按說不必從企業所有制屬性上有所區分。業內人士認為,在非公經濟看似繁榮,實則根基不穩的中國,特別是在經濟衰退沉重打擊非公經濟之時,有關部門放任壟斷國企開疆拓土,大量抄底處于困境中的民企,難免有趁火打劫之嫌。而因為整個監管機制的無力,這些抄底的壟斷國企卻一直無度揮霍。在這種監管失效的前提下,壟斷國企進軍一般競爭性領域,很可能蛻變為特殊利益集團在這一領域的跑馬圈地,從而加深中國經濟的權貴化、寡頭化趨勢。
“重建監管固然是根本,但這需要一個艱苦而漫長的過程,當務之急,是必須明確一般競爭性領域‘國進民退’的社會危害,在經營范圍上為壟斷國企套上籠頭,劃定邊界,非經授權一律不得越界經營。否則,這場新運動將扭曲中國社會經濟結構,加重貧富分化,甚至葬送已經取得的改革果實。”知名評論人士陳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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