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興元

　　連續四年針對“三農”發展頒發四個中央一號文件，是史無前例的。同樣，把現代農業發展提到中央一號文件的高度，也是史無前例的。

　　確實，現代農業的發展可以加快農民致富，而農民不致富，我國小康社會的實現就無從談起，至此，國人自然而然會問，什么樣的農業算得上現代農業？在發展現代農業的同時，傳統農業怎么辦？

　　現代農業以規模經濟為特征，一般農戶占有土地規模較大。比如，美國和德國以家庭農場為主，而且兼業農戶較多。根據一些現有材料，美國平均每個農場的耕地面積在200公頃左右，養殖戶一般養奶牛100頭以上；德國2001年家庭農場平均農業用地為38.2公頃。現代農業還以耕地的私人所有為特征，但是所有者并不一定是經營者。比如德國2001年家庭農場(農業企業)中，接近64%的農用土地屬于租佃的土地。而根據國土資源部的資料，截至2005年10月31日，我國人均耕地只有1.40畝。

　　現代農業也以大量的資本投入量、顯著的人員節約量為特征。美國現代農業中，資本對勞動的替代是驚人的。據統計，在1910~1960年期間，美國農業土地投入在總投入中的比重大體不變，但勞動投入減少了45個百分點，資本投入上升了44個百分點。

　　有些人會把傳統農業中的“農民”當作一個從事簡單勞動的群體，但是，現代農業中的現代農民可謂多才多藝。現代農業使得農戶戶主身兼數職：他是農場主、企業家、總經理、技術人員、駕駛員、農業工人。更有甚者，由于農戶的成功市場運作、政府補貼和農業產業保護，許多農民腰纏萬貫。我國在走向現代農業的過程中，需要大量多才多藝的現代農民。正如中央一號文件所言：“建設現代農業，最終要靠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

　　在現代農業里，農民是高度自組織的。各種各樣的合作社對促進農民的產供銷作用巨大。在我國過去的幾個中央一號文件中，強調發展農民資金互助組織，2006年頒行《農民專業合作組織》和正式發布文件在落后地區開放農村銀行業市場準入，這些措施必將為農民自組織化程度的提高和改進作出貢獻。

　　現代農業政策不以提高和保障產量為目標，而是采取多個目標取向，并且包括增加農民收入的目標取向。比如歐盟共同農業政策目標是：提高農業的生產率、增加農民的收入、穩定市場和供應消費者高質量的食品及適宜的價格。我國到目前雖然已經從單純的產量目標取向轉化為產量和收入雙目標取向，但離走向收入目標取向，乃至包括收入目標在內的多目標取向還有很遠的距離。

　　最后，在發展現代農業過程中，仍然要重視傳統農業的作用。首先，傳統農業容納農業勞動力的空間較大。

　　其次，很多傳統農業領域是有效率的。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許多城里人喜歡花高價買柴雞蛋、吃柴雞蛋。靠現代農業搞不出柴雞蛋。向貧困農戶出借幾千元，讓其買一些大小牲畜，一年多后還款，余下收入也會十分可觀。這些放養的牲畜，部分用作肉食，其口味也不是機械化作業和圈養所能媲美的。

　　許多傳統農業生產領域是可以賺錢的。不能把農業等同于人們通常說的弱勢產業。總之，我們要大力發展現代農業，同時也要充分利用傳統農業。

　　(作者為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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