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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莫勁松
在國際投資者搶購“中”字頭股票的熱潮下,H股指數突飛猛進(同時也帶動了恒生指數和滬深兩地指數),屢創新高。毫無疑問,在“中國溢價”的名義下,股市泡沫已起
工行A+H同步上市所受到的狂熱追捧,不僅成就了迄今為止全球規模最大發行股票融資的商業傳奇,而且也極大強化了管理層對未來大型央企A+H上市模式的認同。
通過A+H的運作,匯金公司所持有的三大國有商業銀行股權的賬面盈利已達12000億元(至11月24日為止)。央行和匯金公司當初的投入基本上可以回收,這就是A+H最值得肯定之處。然而,在市場歡欣鼓舞之時,風險已悄然來臨。
“中國溢價”的支持因素
或許大家更關心的是,當泡沫成分退去,要面對現實時(比如銀行壞賬是否會反彈),A+H的上市形式是否還能繼續為大型國企的融資和再融資提供有效支持。要回答這個問題,且讓我們來看看“中國溢價”背后的支持因素。
首先,“中國溢價”的背后是國家實力的穩步增長,這在歐、美、日等發達經濟實體經濟增速放緩的大環境下顯得尤其顯著;“和諧社會”的施政綱領所帶來的政治環境的穩定、外交政策的成功、市場的深度等因素也使中國在新興市場國家中脫穎而出。
其次,上市公司基本面顯著改善。“壟斷性資源”并非實現溢價的充分條件。應該說,是中國移動、中石油、交通銀行、中國人壽等一大批國企的出色表現為“中國溢價”的實現立下了汗馬功勞,消除了投資者對國企上市純粹是為了“圈錢”的戒心。
另外,“中國溢價”實際上并不只是體現在大型國企上,股份制商業銀行(如招商銀行)、民企(如玖龍紙業)、甚至是國內業務量增多的外企(如東亞銀行)等也因為受益于國內經濟發展而受到投資者的青睞。可以說,“中國溢價”還沒有演變成“中國神話”。以現在的股價水平來看,熱門的大型國企比正常估值大約有10%~20%的溢價,相對于“印度溢價”或者是“越南溢價”而言,“中國溢價”的基礎還是比較扎實的。
從操作層面看,由于工商銀行上市成功吸引了全球基金的眼球,而幾只巨無霸的上市讓香港股市的市值顯著抬高,必然會有相當多的基金加大對港股的配置,成為此輪大牛市的堅實基礎。由于這些基金的總體規模極其龐大,簡單的供求關系就決定了“中國概念”的奇貨可居。
“中國溢價”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是由中國的普羅大眾承受了背后的改革成本,包括對被剝離的銀行不良資產的承擔、壟斷經營所帶來的高額費用等。因此,如何讓這些成本帶來合理回報是關鍵問題。事實證明,借助于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A+H 上市為國企上市定價樹立一個相對客觀的標桿。由此為國家帶來的利益,如果僅是在A股市場上市,很可能實現不了。舉個簡單的例子,招商銀行在H股上市之前,A股的股價一直在7.5元附近徘徊。H股上市后,其股價已上漲超過80%。期間,招商銀行的基本面與實際經營狀況并沒有什么實質性改變。
“中國溢價”捆綁著國家信用
海外投資者對大型央企的追捧,在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這些企業背后的國家信用,或者是企業所擁有的壟斷性資源:三大石油巨頭的壟斷顯而易見;中國鋁業在行業中一家獨大;中國人壽和中國移動對客戶資源具有壟斷性地位;不良資產剝離后“輕裝”上陣的國有商業大銀行;還有將陸續進入市場的中交建、中通服、中再保,等等。全是一等一的國家優質資產,怎能不讓資本垂涎?
國際投資者對大型國企上市的追捧,正是源自于中國的國家信用——承諾對上市的國企進行持續的改進。以工商銀行為例:11月24日,工行H股收市價4.09港元,對一只市值超過13000億港元的股票來說,其股價已經反映了今后十年中國經濟保持平均每年8%~10%的增長。就這一市價而言,如果投資者未來想取得額外收益,就要依靠工商銀行上市后的營運改進。倘若銀行的業績改善達不到預期,投資者肯定會“用腳投票”。不能取得其他股東的長期支持,國家將會蒙受最大的損失——國家對這些大型企業絕對控股的原則在可見的未來是不會改變的,國家仍然是最大的股東,承擔著最大的風險。
更嚴重的是,一旦這種現象大面積在國企身上發生,其后果將是國家信用的喪失,將直接危害到中國的經濟穩定和國際形象。這絕不是危言聳聽,雖然人民幣還不可以自由兌換,但A+H的機制本身間接地將國內外的資本市場連接起來。H股既然可以把A股帶上半空,當然也可以把A股拖下深淵。在股票市場日益發達的今天,其沖擊帶來的動蕩非同小可。
此外,大型央企通過剝離不良資產上市來減輕歷史負擔,畢竟只是權宜之計。企業上市的最終目的,應該是尋求機會得以持續地低成本融資和發展壯大。這需要持續良好的業績,為廣大股東帶來投資回報。匯豐銀行和李嘉誠旗下的“長和系”就是在市場興旺時融資,在經濟低迷時購并,通過幾個經濟循環而發展起來的。不知這些成功的企業經驗會不會對上市央企的高管們有所啟迪。
持續的“中國溢價”
需要企業自律
A+H只不過是上市形式的最佳選擇,并不能讓企業的營運和業績脫胎換骨。必須認識到,香港上市對企業管治的推動也只限于比較膚淺的層面,充其量不過是對信息披露要求得嚴格一點,以及在上市之前對企業管理架構的完善有所促進。上市后,姑且勿論香港監管機構對國企有沒有實質性約束,就是對現有的其他大型上市公司,香港聯交所和證監會的監管力度也遠比不上美國相關機構的“鐵腕”。
因此,如何促進上市國企“自律”才是回避風險、提高回報的唯一選擇。所謂“自律”者,并非寄望于國企員工人人發揮奉獻精神,而是對每一家國企,都應有實際效用的問責、激勵機制,讓企業自身運作進入良性循環。其關鍵在于體現“股東利益至上”的宗旨。
從目前的國企管理體制來看,這方面的改革還沒有令人信服的措施。例如大型國企高管的“政府官員”角色與市場經濟背道而馳。就在今年,幾大國有商業銀行之間的高管隨意調動,就讓人瞠目結舌。作為企業的靈魂,如果高管的個人(政治)利益與企業的長期利益不是緊緊的捆綁在一起的話,那么,又如何讓廣大股東對企業投下信任的一票呢?所以,企業高管的聘任必須市場化,這應該是大型國企上市后的工作重點。
綱舉而目張。接下來的一系列結構重組、技術創新、與戰略投資者業務的融合、人力資源活力的釋放等措施自然也就水到渠成。這方面也不乏可以借鑒的案例,例如交通銀行與匯豐銀行之間的雙贏合作。
“中國溢價”要想成為市場主流,就要真正造福于中國普羅大眾。當這些大型國企年年給國家這個大股東分派可觀的紅利時,一批國企的股票才有可能成為民眾的“儲富”工具。
(莫勁松 香港大福證券證券策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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