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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觀調控:揚湯止沸與釜底抽薪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29日 15:33 經濟觀察報
作者:華生 主張大幅或加速人民幣升值的經濟學家援引了臺灣在80年代的經驗為證,因此,我們不可以不加以細察。 臺灣自1958年實行匯率改革,從1961年開始匯率穩定在40新臺幣兌1美元左右。由于長期實施出口導向戰略,到1970年最終實現貿易平衡,之后又由于兩次石油危機的沖擊,貿易順差和逆差互見,匯率也是適時多次升值或貶值。如在1978年,臺灣貨幣當局曾將匯率從38:1升至36:1,但1979年二次石油危機來襲,又被迫貶值至40:1。以至臺灣直到1980年,外匯儲備只不過區區幾十億美元。80年代初期,臺灣對外貿易逐步開始有了相當盈余,而且比例逐漸上升。這樣就有了臺灣經濟當局因新人上任于1984年中宣布將實行“自由化、國際化、制度化”的三大基本經濟政策。經過一年多醞釀準備,從1986年起開始調升匯率,不僅決心很大,速度也走得很快。匯率從1985年底、1986年初的40:1,到1987年底變成29:1,1985年進一步升到26:1,其后才算穩定下來。即用了不到2年,就將匯率基本升值到位。1986年開始調升匯率時,資產泡沫還并不存在。從這個過程看,說臺灣經驗是長期不愿本幣升值,不放開外匯管制,大量收購美元,造成貨幣供應量增加,誘發資產泡沫,并從中引出我們應該加速人民幣升值的建議,實在過于牽強,而且多少是先入為主地讀反了別人的案例。 因為臺灣的資產泡沫,并不是出現在臺幣快速升值之前,而恰恰是在加速升值啟動之后。1985年底,臺灣的外匯儲備不過200億美元出頭,而臺灣股市指數尚在1000點內徘徊。1986年匯率加速調升后,外匯儲備到1987年底在2年中猛增數倍,達767億美元。股市更是連年成倍翻番,到1990年初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12000點以上。由此造成的經濟泡沫,自然代價慘重。如果真正要總結臺灣這段歷史的經驗教訓,其中一個核心問題恐怕就是忽略了預期的作用。在升值壓力已經形成的情況下,先是天天宣傳匯率要自由化,等于是告訴大家都來淘金。但真要付諸實施,一天升值30%顯然既無共識也無經濟可能,于是來個小步快走,這又等于刺激投機資金不斷涌入。快速升值和進一步升值的預期相互推動,這時升值步伐想慢也慢不下來,不得不越走越快,干脆把壓力釋放出來了事。巨額外匯進入和大幅升值的緊縮效應,迫使貨幣投放閘門打開,資產價格暴漲和泡沫只是這整個過程的結果。 其實,這樣的教訓絕非臺灣獨有。幾乎在同一時間,1985年9月底,日本在“廣場協議”的壓力下開始日元升值步伐。從239日元兌1美元起步,到同年底升值超過10%,達200:1。一年后,即1986年8月,達到152:1,到1987年底,進一步達121:1,即2年升值近50%,大體接近于20年后的今天日元兌換美元的水平。但當時由于升值預期的過頭效應,日元后來曾一度升到70多:1的驚人高度。為了抑制日元升值的瘋狂步伐,減少匯率升值給日本經濟帶來的負面影響,日本貨幣當局也被迫降低利率,購進外匯,增加貨幣供應,擴大內需,刺激國內經濟,結果造成了巨大的資產泡沫,日經平均股指從1985年12月的不足13000點上漲到1989年12月的38000點以上,土地、房產價格也是成倍上升。巨大的資產泡沫導致了日本90年代以后長達10年多的泡沫破裂和蕭條期。后來,人們一般批評日本貨幣當局在80年代后期經濟泡沫中過于寬松的貨幣政策。但是,正如有些日本經濟學家自己也指出的,在日元飆升的情況下,當時的貨幣政策有其不得已的性質。況且80年代后期由于日元大幅升值,進口貨便宜,在經濟景氣的同時,日本的物價上漲率幾乎為零,所以當時很難判斷貨幣供應是否過量。可見,離開匯率大幅急劇升值這個源頭,單去談論貨幣投放水流的大小,難免是舍本還末。 大家知道,日本和臺灣地區,本幣升值的初衷都是源于外貿持續順差的壓力。但是,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即使是象兩地這樣如此劇烈的升值,對外貿順差的影響也遠比想象的要小得多。臺灣地區的貿易順差一直沒有改變,日本的貿易順差只是在1988-1990年出現了小幅下滑,而在90年代日本經濟進入蕭條后,對美貿易順差又恢復了快速增長。 臺灣和日本的經驗說明,在本幣面臨巨大的升值壓力從而升值預期強烈時,匯率政策既不可屈從外人的壓力恐嚇,也不可輕信理論家的閉門造車。所謂人民幣可以每年10%步伐升值的設計,即使經濟上可以承受,也是實行不下去的。因為升值預期的洪水會很快沖決任何美好的構想。在自由浮動匯率下,近兩、三年來歐元對美元確實也升值了30%左右,但無大礙,因為這是看空、看多雙方市場博弈、時高時低、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結果,誰也不能事先就洞若觀火。以至天才者如股神巴菲特做空美元,方向看對了,時點把握的不好,這兩年也沒賺到多大便宜。市場經濟的這種不確定性和處理不確定性的能力,就是它的全部精妙所在。但在確定性預期下,所有的人都把寶押在天平的一端,投機力量一定會使經濟失衡。這才是臺灣和日本的真正教訓。 中國的匯率問題就更加復雜。因為我們的貿易順差幾乎全部來自加工貿易。加工貿易屬于低來低去,高來高走,匯率的影響相對有限,而一般貨物貿易我們已經是逆差。更不用說我們有能源和要素價格扭曲低估、成本計算不全和政府巨額隱形債務問題。在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大幅和加速升值的過頭效應會給我們帶來比別人更大的損害。有人說,按照購買力平價,人民幣至少應升值40-50%。問題是按照購買力平價,幾乎世界上所有的雙邊匯率都要重新來過。比如依我個人在西方生活的經驗,英鎊的實際購買力其實和美元差不多,但即使在自由浮動匯率下,多年來英鎊還是幾乎比美元貴一倍。可見,實際生活比書本條條要豐富得多,也復雜得多。在我國匯率制度已經沿著正確的方向開始改革,實行有限浮動之后,我們可以也應該增加其彈性即浮動空間,逐步釋放市場壓力。但凡事往往欲速則不達。人民幣不能大幅快速升值的政策防線,必須嚴防死守。防線一丟,就失去了政府和政策信用,誓言不會再升值的承諾就沒人會信,升值預期的決口就再難堵上。長痛不如短痛之類的話,說起來痛快,就如在1988年的所謂價格闖關中這句口號曾經風靡一時一樣,但激起了通貨膨脹預期和搶購風潮,結果是整個中國社會都付出了大代價。 那么,在現階段的中國,利率政策很難成為宏觀調控的主要工具,有限浮動的漸進升值又不能解國際收支雙順差的燃眉之急,宏觀調控又從哪里著手呢?這確實是我們真正需要討論的。 來源:經濟觀察報網 更多精彩評論,更多傳媒視點,更多傳媒人風采,盡在新浪財經新評談欄目,歡迎訪問新浪財經新評談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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