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缺錢關門與紅綠燈欠費斷電

　　■曹林

　　今天最引人眼球的新聞要算“美國新澤西州政府關門”一事了。根據新澤西州憲法，州議會必須在7月1日前通過一項平衡預算方案，否則州政府將無權使用任何財政開支。然而，議會議員并未就預算案達成一致，無奈之下，州長科爾津下達了“關門令”，州內所有非特殊領域的政府部門將停止運行：州內公路建設項目被迫叫停；州立公園、海灘和名勝古

跡將被迫關閉，約4．5萬名政府雇員將處于“待業”狀態。（7月3日《東方早報》）

　　這條消息讓國人大開眼界，原來政府還可以關門！

　　無獨有偶，當天陜西渭南也曝出一件類似的事：紅綠燈被斷電了——不過斷電不是因為政府缺錢關門，而是因為紅綠燈電費無人繳納，累計已欠75萬元，交警部門稱只負責運行管理，花費應由城建部門承擔，19年的馬拉松推諉中無部門愿付電費，供電部門無奈中只好斷了電，城市交通陷入無序——美國新澤西的“政府缺錢關門”與陜西渭南市的“紅綠燈欠費斷電”，兩地公共產品供給的斷裂，讓我們形象地看到了兩種公共財政體制的區別。

　　“政府缺錢關門”讓人看到了一種非常硬、非常有序的財政約束體制：法定預算案里沒有的項目以及超出預算案所規定的數額，政府都不得支用、挪用。進而言之，如果人民不能及時審批政府的預算方案，或者拒絕為政府繼續撥款，那么，政府勢必將因為無錢運作而不得不關閉。代議機關的預算經費是政府運行成本的惟一來源，每一份財政開支與每一個公共品的供給嚴格對應，當財政開支被凍結了，公共品的供給自然斷裂了。

　　而“紅綠燈欠費斷電”則表現出一種非常混亂的公共財政秩序。紅綠燈是一種公共產品，它關系到一座城市交通的秩序和行人的安全，公眾的納稅中是包含這個“紅綠燈使用費”的，政府財政預算時當然也包含了這個費用——可最終怎么就沒有哪個部門來承擔這個費用，沒人交電費以致紅綠燈被斷電。財政到底是如何預算，本該用在紅綠燈電費上的錢又被挪用到了哪里？這種斷裂讓人看到了公共財政的約束之“軟”和使用之“亂”。

　　“政府缺錢關門”還表現出這樣一種理念：政府本質上是一攬子公共產品的集合物，公眾納稅供養政府的目的正是為了獲得公共產品，當政府或部門由于某種困境無能供給公共品時，政府或部門也就失去了存在價值，應該選擇“關門”——而“紅綠燈欠費斷電”則讓我們看到：作為公共品的紅綠燈電費19年無人繳納，也就是公共職能未能履行，可我們沒有看到哪個相關政府部門因此而“關門”。

　　“紅綠燈欠費斷電”事件還不算典型，許多地方政府其實早已喪失了供給公共品的財政職能：財政存在巨大虧空、教師工資長期拖欠、教育經費零撥款、公路年久失修、基層干部工資發不出——可這并不影響政府的生存：官員到處欠款大吃大喝，政府舉債建豪華辦公樓，部門靠亂收費購買超標的豪華轎車等等。這種財政體制下，政府和部門利益永遠凌駕于公益之上，再窮不能窮政府，再苦不能苦官員，學校、

　　“政府和部門不能關門”的公共財政體制，一方面導致了公共品供給的制度性斷裂，如紅綠燈欠費斷電、教育經費零撥款等現象；一方面導致了政府運行成本的無限大，因為沒有“關門”的硬約束，優先支撐政府運動就會成為公共財政首要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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