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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 黃瀚
今年初，筆者來到豫西山區的澠池縣，這個縣以仰韶文化著稱。縣城有寬闊的馬路，有十幾層高的賓館，建設銀行的分行甚至可以蓋10層。支撐這些的是它地下的礦藏：鋁、煤、鐵等。
一個偶然機會，我結識了澠池縣段村鄉一個重晶石礦的礦主老戴。“我們整個鄉20多個重晶石礦，只有我在1998年辦了開采證。”他的坦率讓人驚訝。“出礦區就只有一條路，鄉政府在路上設卡，一車(載重大概為10噸)收80元。有證沒證不管，反正只要是拉礦石的車就收費。”
老戴說，縣礦管局的人每年會來一次，找幾個無證的礦井，把采礦設備里的主要零件拆走，然后，等著這些礦主們去送罰款，收完罰款，事畢，這些零件又悄悄地回到了礦主們的手中。
“這很不公平，”老戴抱怨說，“就因為我的礦有證，不但給鄉里交買路錢，還得給國家交稅！”老戴說。老戴頗為自己的“有證”而委屈。我們不得不反思這些令人驚訝的現象，這些礦到底誰說了算？要回答這個問題，還得看誰是礦井的主人。
我試圖在現實的邏輯中推演出“合理”的主人：《憲法》規定礦產屬于全民所有——也就是誰都有部分的支配權，而誰也無法獨斷其事，段村鄉的礦井主人到底是誰？
我們所謂的“市場經濟”處在一個巨大的悖論中：資本要素的非市場化。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這個東西，比如現實中的礦產、比如現實中的土地，它到底是誰的？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更麻煩：它怎么定價？又如何流通？
礦藏是全民所有，這是常識，但縣里要給老師發工資，要給局長們買車，要在縣城里建大廣場，哪樣不需要錢呢？這個全民自然不是全體人民，而是某一級政府。
小礦主挖出來，只要縣里能收到錢，甚至，只是能給鄉鎮帶來財源，完全就可以大行其道。所謂“全民所有”的礦藏，就在一次次對小礦窯的掃蕩中，把礦山挖得千瘡百孔。礦主們也很清楚，腳下的礦藏，并不屬于他，挖出來的礦石換來的現金就變成了他的。
那子孫呢？(作者為本報駐河南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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