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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評論員 袁衛東
最近，廣東電白縣博賀鎮的自來水公司爆出的“水霸”黑幕，著實震驚了媒體和公眾。在記者的深度調查下，基本的事實和脈絡相當清晰：一個鎮辦企業“招牌”下的自來水廠，在具有縣人大代表身份的陳氏承包商的經營下，謀取壟斷利益：其一，該水廠職工在清洗居民水表時，撥快水表，以獲取不義之利，其范圍波及小鎮近3萬居民的“八九成”。更令人
拍案驚奇的是，根據專業權威部門的檢驗，被撥水表的數據誤差最高達70%以上，幾乎是明目張膽的“搶錢”；其二，陳氏將自來水的“商業哲學”延伸到自己投資的冰廠，因為該鎮是廣東三大漁港之一，漁船出海作業時，需要添加生活用水和買冰(大概是用于保鮮)，而自來水廠建有專用管道通到碼頭以方便漁民。陳氏的“商業邏輯”是，如果漁民不去陳氏投資的冰廠買冰，就不能添加生活用水，這一“價值創新”果然擠垮了鎮上其他冰廠，安享壟斷利潤。
但陳氏霸道、瘋狂的“商業哲學”，在面對另一群“客戶”時，卻相當“人性和理性”，經媒體證實該鎮政府以及官員家屬用水一直安享免費待遇(這是陳氏獲得20年承包合同“合法性”的源頭)。這樣，陳氏自來水公司的“價值鏈”，已經不言自明。
在這樣的案例中，類似自來水這樣的公共資源已經被“私化”，或者演變為“權力產業”，本質上是提供公共服務的公司，不僅連空喊“客戶價值”這樣的表面文章都不愿去做，反而執著于“作惡”，將公共服務蛻變為公開的利益掠奪，甚至以公共資源要挾公眾，踐踏基本的商業和社會規則，侵害公共利益，以謀取小集團私利。此時，“不做壞事”，已經是一個相當高標準的公司價值底線。
這種近乎野蠻、瘋狂的“商業實踐”，讓我們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它所代表的那種社會危害。有論者甚至笑言，該公司撥快水表的手法如果隱蔽一些，只是調快那么一點點，小鎮的居民或許根本就無法察覺這樣的“專業”手法，也就不會因為激烈地將自己置于公眾利益的對立面，而一朝傾覆。當然，這種“韜光養晦”式的“公共服務”，只是將公開的掠奪變為暗中的偷竊。
或許有人以為“電白樣本”只是來自一個小鎮的極端粗糙版本，并不具有普遍性，但事實上這樣沒有宏大敘事包裝的案例所揭示的問題與趨向，反倒映射了那些動輒就披上神圣國家利益或公共利益華麗外衣的公共領域同樣發生的事實和邏輯。而這樣的案例，也沒有什么神秘，就是常常出現在普通中國人所經歷的生活本身之中。這是我們在這個時代正在身臨其境遭遇的趨勢與痛苦、不幸。
這就如同人們相當困惑，歷經20多年的市場化和公司化之后，中國的一些商業和企業為什么依舊偏好尋求依傍權力的增長道路，或者圈占公共資源以獲取壟斷利益而自肥，而不是價值的創新、管理的提升和真正企業能力的培育？
在這樣的背景下，不必說“如何造就為公眾服務的能力”，就是探求公司的核心價值，以及與此相匹配的公司核心能力——即使是這樣的基本公司問題——也顯得大而無當，根本沒有落腳點。一句話，公司的價值要么就不存在，要么早已“異化”。
這樣的趨勢，并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觀。這樣做最危險的代價，莫過于撕裂了現代社會的價值體系，挾持了真正的國家戰略和公眾利益。而我們時代的痛苦，或許就是過于縱容了這樣的偏好，過于容忍了這樣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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