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商業賄賂要建立舉報制度

　　上海證券報 林江枰

　　3月28日，全國衛生系統治理醫藥購銷領域商業賄賂專項工作會議在京召開。衛生部部長高強在講話中痛批醫藥購銷領域的商業賄賂形式多樣、危害嚴重，強調必須堅決治理。

　　但是，在目前，打擊商業賄賂依然面臨諸多難題。有關資料顯示，2000年以來，由全國公安機關立案偵查的商業賄賂案件只有2684件，最后被移送法院審判并追究刑事責任的案件數更是寥寥無幾。商業賄賂犯罪案件占同期所有經濟犯罪案件立案數的比例尚不到1%。

　　這是因為，商業賄賂案的隱蔽性非常強，除當事者外，犯罪行為一般不為人所知，并且缺乏實物證據來予以證明。西方國家解決這個難題，通行的做法是改變偵查手段，比如采用"實時證據"的偵查手段。即通過采取竊聽、跟蹤、化裝引誘、設置"圈套"、秘密錄音、錄像等技術偵查手段，通過前攝性而不是反應性調查獲得的與犯罪同步的證據。這種做法的成本雖然較高，但由于大大增強了威懾力，導致掌權者人人自危，處處小心謹慎，效果非常顯著。

　　鑒于我國國情，采取這種偵查手段既面臨法律瓶頸，也受到財力、人力等諸多方面的制約。因而，眼下必須有一種成本更低，效果同樣比較好的方式來打擊商業賄賂。這種方式就是建立和完善舉報人制度。

　　商業賄賂無論如何秘密地進行，必有知情人，比如當事人、單位的財務人員、受賄者的家屬甚至司機等等。倘若知情人能夠舉報，既能提高辦案效率，也能有效降低成本。因而，舉報人制度成為世界許多國家打擊商業賄賂的首選。有數據顯示，在我國檢察機關立案偵查的貪污賄賂案中，80%的線索來源于群眾舉報。

　　但是，由于對舉報人保護不力，導致群眾舉報的積極性依然較低，舉報人遭到打擊報復甚至陷害的事情一再發生。3月28日，央視《新聞調查》就報道了這樣一個案例:遼寧省鞍山市國稅局公務員李文娟，因實名舉報當地國稅局存在的問題，兩度被拘留，最后以"舉報上訪擾亂罪"送勞動教養。李文娟的舉報，沒受到任何部門的保護。

　　在李文娟之前，呂凈一因舉報遭到平頂山市政法委書記李長河的打擊報復，妻子被刺身亡；顧汝漢因舉報遭到淮海農場場長葉秀河"顧汝漢將我往牢里告，我就把他往死里整"的威脅，在八年中承受了各種各樣的打擊報復，負債累累，自己沿街乞討……我國迄今為止還沒有一部旨在保護舉報人安全的《證人保護法》。而在國外，相關法律早已健全。美國、加拿大、德國、新加坡等國家，不僅有單獨的證人保護法，其訴訟法中也有關于證人保護的規定，像美國、澳大利亞等國，還有專門的證人保護機構。

　　除此之外，在國外，對舉報人的獎勵制度也非常完善。比如，美國法律規定，整個罰款的四分之一用于獎勵舉報人。倘若一項商業賄賂對公共利益造成的損害為1億美元，將被處以三倍的罰款，即3億美元，舉報人可以得到7000多萬美元。這對于鼓勵公民舉報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以德普案為例，根據美國司法部提供的報告，美資企業天津德普診斷產品有限公司在1991年至2002年期間，向中國國有醫院醫生行賄162.3萬美金，用來換取這些醫療機構購買該公司產品，從中牟利200萬美元。德普公司被美國相關機構以違反反商業賄賂法為由，處以479萬美元的罰金。在這起著名的事件中，舉報人是天津德普的母公司。母公司之所以"大義滅親"對子公司進行舉報，一方面，母公司可以擺脫由于自己監管不力所應承擔的部分責任。另一方面，由于態度積極主動，可以減輕處罰。而且，母公司也可能因為主動舉報得到一些獎勵，以將損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今年兩會期間，曾獲"全國十大優秀檢察官"稱號的全國人大代表童海保，向大會提交議案建議制定、出臺《證人保護法》，"最大限度保護舉報人的安全、全力杜絕打擊報復證人現象，不能讓舉報人流汗又流淚。"發達國家的實踐證明，建立和完善舉報制度，是打擊商業賄賂的利器和重要保障，其做法非常值得我們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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