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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里川
據3月9日《南方周末》報道，任志強提出“窮人富人論”之后，有人攻擊他是開發商這個最有錢群體的代言人，不關心窮人。報道中說，任志強也是北京市政協委員。“我在這重身份上就是為窮人說話。我提出房地產擔保制度就是為了消費者的利益著想。前兩年首都機場過路費從10元提到15元，我第一個提案反對，后來又重新降回了10元。”“但我最不
愿捐錢給窮人。”
“我最不愿捐錢給窮人”，這句話一定會成為今天坊間的關鍵詞。可是，冷靜分析這句“狂言”，卻也有著一定的現實合理性，因為捐錢給窮人，并不是最好的扶貧辦法，授人魚莫若授人漁，對于任志強來說，可能對這個道理最清楚：任志強初中沒畢業就被分到陜西延安縣插隊。1999年任志強和當年插隊的隊友一起回到延安縣，發現當地仍跟以前一樣貧窮，曾住過的窯洞塌了一半，窗欞上還留著當年貼過的報紙的痕跡。
我覺得，從這點來說，任志強說出“我最不愿捐錢給窮人”這種特別刺激的話，情有可原。但是，我們必須注意到任志強是以什么身份說這句話的。任志強自稱有四重身份，第一重身份是華遠集團的總裁。“華遠集團是國有企業，我要對國家負責，集團的錢不能說想捐給誰就捐給誰，這要國家同意，比如SARS時國家說捐100萬我們就捐100萬，沒得說。”第二重身份是華遠房地產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這要求我對公司的股東負責。這兩年大大小小捐了不少錢，大多是以這個身份捐的。”第三重身份是全國工商聯房地產商會的輪值主席。“這個位置上我就要代表房地產商，就要為行業說話。”
任志強的第四重身份是北京市政協委員。這樣的四重身份，排序很有意思，耐人尋味。
其實，我們并不能要求一個政協委員非得說“我最愿捐錢給窮人”的高尚話語不可，可是，老實說，從情感上來說，一般人包括鄙人都很難接受“我最不愿捐錢給窮人”這句話。我知道產生這種感受也多少受到斷章取義的影響，但是，總的來說，一個富人你即使不愿表現出悲天憫人，也應該放棄俯視的眼光吧？
不消說，考慮到社會影響，一個政協委員說出這樣無情的話還是不合適的。可是明明不合適為何還說出來呢？問題在于，任志強還有其他三個身份，這三個身份的糾纏使他說話時總要受到情緒上和立場上的干擾。對于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來說，他可能會善于處理來自多種身份上的矛盾，可是，在這一點上，任志強明顯力不從心，他雖然說過很多“精彩”的話，但是，總體看來，他這個千面男人并沒有成為一個善于理順各種關系的人，以至一再制造麻煩。這說明，他在完成這種身份上的“輪換”時已經很笨拙了，或者是很吃力了。那么，不如給他一個卸下重擔的機會，這樣他自己會長出一口氣，備受任氏語言蹂躪的公眾也會長出一口氣。一個房地產商，就讓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當他的老總去！那樣的話，你就是說“我最不愿和窮人在一個地球上呼吸”恐怕也沒有人管得著。以政協委員的身份說話，就不能太放肆。
話說回去，甫見這條新聞，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我就擔心，這么多身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會不會使一個人產生“身份裂變”？這誰也不好保證。
作者為本報首席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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