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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報首席評論員 李巨微
昨天上午，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國資委主任李榮融就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改革和中央企業改革等情況回答了記者提問。綜觀其談話脈絡，可以管見國資委在國企改革等焦點問題上的基本態度。
李榮融答問所透露的要點可概括為：國資監管部門集非金融類企業國有資產管理、監督、運營職能于一身的狀況將延續；國資委可能由過去直接管中央企業的兩層構架變為三層構架，以后中央企業布局結構調整將由新建立的國有資產經營管理公司實施；擴大央企董事會制度試點，引入合格的外部董事；石油、電信、電力行業已經形成一個基本競爭格局，消費者從競爭中得到了實惠；國企應該向國家分紅。
可以預料，以上要點中，李榮融說石油、電信、電力“這些行業當中幾乎沒有哪一家是壟斷的”，將率先引起廣泛議論。我們認為，無論怎么看，這些行業都是處于壟斷狀態的，且屬于“行政壟斷”性質。以石油零售業為例，一個部門文件即令大批民營加油站被迫轉讓給兩大石油巨頭，難道還不是壟斷嗎？拿“國際原油價格大漲但是國內市場成品油沒有大漲”論證石油企業對國民經濟和消費者的貢獻，也值得商榷。因為，煉制成品油的原油半數來源于國內油田，石油企業交納的資源稅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部分原油的成本僅是每桶折合不足30美元的開采成本，怎么可以同國際油價攀比呢？再看結果，國內成品油價格未與國際市場同步絲毫未影響石油企業利潤狂漲，也頗說明問題。
建立與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需要法制保障。一些跨國公司進入中國內地市場后，利用壟斷地位賺取不合法理利潤，國內企業普遍期盼《反壟斷法》盡快出臺以獲得保護。比如在航運業，國際巨頭針對中國內地市場特設一個收費項目，便年增收數十億元人民幣。如果至今市場進入壁壘聳立的國內石油、電信、電力等行業都不存在壟斷問題，《反壟斷法》何以制訂？
央企是否存在壟斷問題尚談不上最為要害，我們認為，李榮融答記者問所透露出的國有企業深化改革關鍵性難點在于，國企所有者與代理人混淆、國資管理政企不分的制度癥結可能進一步固化。
央行行長周小川近期指出，國有企業和國有控股企業應該向其所有者分紅。數目龐大的國企，包括一些處于壟斷地位擁有高額利潤的企業，從1994年以來都不分紅。新聞發布會上，李榮融感謝周小川說出了自己想講的話，說應該落實國資委作為出資人的收益權，同時說“當然有了分紅以后，這個錢怎么使用，也要有一套很好的辦法”。
不得不指出，以上說法令我們實難茍同。毫無疑問，國企的所有者是全國人民，國企分紅理當納入公共財政收入，轉化為社會福利。國資部門擔當國有企業和國有控股企業出資人代表角色，與全國人民形成的是委托代理關系。按照以上說法，這一委托代理關系已經被扭曲，即使國企分紅，處置權也握在國資委手中，公共財政一毛不獲，等于不分紅。
國企真正所有者權益落空是國企所有者與代理人混淆、國資管理政企不分最終的后果之一。在邏輯關系上，這一癥結首先導致國資監管部門得以公然利益主體化；而由既是監管者又是運營者的利益主體主導改革，自然難以把握改革的價值取向。就大方向而言，國企改革本有調整國有經濟布局、“有進有退”任務，最近幾年該項任務似乎已經“蒸發”；相反，倒是一些央企利用自有資本無成本(不交利潤)、易于獲得銀行貸款等優勢，四處出擊。該方面最近例證為，不久前10多家主業萎縮的央企被一舉確定進軍房地產業。
深化改革國有企業的現實障礙已經顯露得十分充分。我們認為，問題出在體制，破解之道必須從體制上著手。首先一步是要么把國資部門職能單純定位為監管國有股份代理人的機構，或者將其轉化類似新加坡淡馬錫公司的國有資產經營公司，接受監管并向公共財政上交利潤。由此出發，國資管理和國企改革中的諸多深層次悖論方有望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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