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資委拖刀逶迤淡然脫殼 MBO悄然隱身

　　貌似風平浪靜的資本市場，究竟暗藏了多少漩渦？究竟哪些事實在大白于天下之后會招致民意的反彈？一想到其中的齷齪，我們就不能太樂觀——

　　文/仲志遠(來源：《資本市場》雜志2005年第5期)

　　很多時候我會假想自己在碰到極為尷尬的場面之時究竟該如何突出重圍。譬如，一旦 淪為眾人“圍剿”的對象卻無法顧左右而言其他，而且偏偏無人仗義出手相助，連救命稻草都無法找到一兩根。此時，為了避免四面楚歌而急于脫身，當然不妨“拿來主義”地用一下“三十六計走為上”的上善智慧；借口去一趟洗手間就是其中之一著，所謂“駕尿而遁”是也。國資委4月14日發布的《企業國有產權向管理層轉讓暫行規定》恰恰與我的脫身之計如出一轍。

　　平心而論，誰都會覺得MBO這東西不但虛幻而且玄妙，簡直無法捉摸，而且與自己口袋里的鈔票的距離也特別遙遠--你也許只覺得自己的鈔票不夠花而已--所以，你可能會對此不屑一顧。旁觀者的心態會影響你的情緒乃至理性的判斷。我當然也未能例外。只有它牽涉到自己鈔票的多寡，你才會急于了解它的來龍去脈，別的倒不用我多說。

　　“只許4億以下的中小企業嘗試，大型國有企業暫不進行”，國資委官員如是強調。他們自以為“條條有突破”，而內行人倒覺得象征意味遠遠多于現實意義。

　　幸虧我的記憶力還算不錯，與MBO有過數面之交。自其遭到郎咸平的一番猛烈抨擊之后便轉入了地下狀態；而所謂的“管理層曲線收購”，就像1940年代汪精衛之流為自己辯解而鼓吹的“曲線救國”一樣。國有資產從此曲徑通幽，暗箱操作和尋租行為成為公開的秘密；MBO恰恰借國企改革之名成為了權貴與權勢者瓜分國有資產、中飽一己私囊的“綠色通道”。

　　近兩年MBO變身有術，非得獨具慧眼才不會被蒙蔽。這一點多虧了記者，他們可以打探到MBO的最新動向，廣泛地借助于專家或者學者的智慧從學理的層面悟透它的本意，雖然無法觸及到它的內幕——因為事實與真相往往并不一致；實際上，即便是MBO的親身參與者，如果一己之利沒有受到過虧待，那他也會竭力固守自己小集團的秘密。身為鐵桿的竊賊非到必不得已是不會將自己利益合謀的內幕泄露給社會大眾的，他可能會像某些擅用“戒急用忍”手段的政府官員一樣沉默應對，否則就類似裸奔于大庭廣眾，不但需要勇氣與臉皮，還需要有踢破潛規則的膽量。

　　不過，MBO的諸多變種如今似乎已經無法給人民帶來美好的聯想，因為其本意已被歪曲。國資委也已經巧妙地隱去了這一備受爭議的字眼以避免招惹民憤，可見“國有資產人民共有”已經深入人心，人民不是可以輕易地糊弄的，盡管學理上的認同與現實中的取向往往有著天壤之別。雖然國資流失的途徑甚多，但MBO更為惡劣，將人民共有的財產不動聲色地搜刮到少數幾個人的口袋，說它不是巧取豪奪都難。

　　所以說，貌似風平浪靜的資本市場，究竟暗藏了多少漩渦？究竟哪些事實在大白于天下之后會招致民意的反彈？一想到其中的齷齪，我們就不能太樂觀。為自己辯解即使如何巧令辭色也會枉然。只將以前的相關法規做一個集大成的羅列，仍然是“企業國有產權向管理層轉讓”的彈性界定，而在轉讓股權的“比例”以及“是否控股”等關鍵之處又輕描淡寫，寄希望于以后的補充和修訂，又讓人民的關切大打折扣；而信托收購、委托他人收購等等間接受讓企業國有產權的行為依舊可以暗渡陳倉，盡管已經點出這些間接受讓手段的軟肋卻還是無計可施，這就是國資委抓耳撓腮、捉襟見肘的所在，“有效監管”等等泛泛的警告又付之東流。難怪那些已經順利完成了MBO的企業老總要對這一個新增的規定連呼僥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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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面對窘境，我個人只需靈機一動即可抽身逃脫，這與位高權重、掌管國有資產的管理層官員就大相徑庭了。我可以丟盡顏面，如喪家之犬一樣慌不擇路，而國家官員就不能像我一樣拖刀逶迤，落荒而逃，——責任大不一樣。我盡身而退保全的是個人的面子，否則就會被唾沫淹死，或者像我老祖宗那樣被眾人團團圍住剁成肉醬，未能喋血疆場死得莊嚴，倒落入草寇毛賊之手；而國資委看管的卻是國有財產，豈能虛與委蛇、敷衍了事呢？

　　說句廢話，即便像我一樣臨陣脫逃那也純粹是小人行徑，雖然令人汗顏，但畢竟還只是個人小節，因為我從來就沒有產生過肩負國家中流砥柱的崇高妄想；雖然可鄙但還不算無恥，只要沒有人以我為樣板即可，無關國計民生，只可調娛怡情，博得眾人一哂就算，不足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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