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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樊吉社
1月31日，中美首次國防部政策會議在北京舉行。此次會談中，中美雙方討論了彼此關切的軍事問題。隨后有報道稱，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可能在今年訪問中國，這似乎意味著，兩軍交流出現了全面恢復的勢頭，開始從務虛向務實的方向發展。
中美務實軍事交流的必要性
以前的中美軍事交流往往是中美外交關系的附屬內容，中美軍事交流的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兩軍以重形式而輕實質的方式進行交流。如今，兩國在國際和地區層次進行了很多有益的合作，中國實力不斷增強，兩國增進務實的軍事交流具有了必要性。
首先是雙方需要了解彼此的戰略意圖。自布什2001年就任總統以來，美國研發部署導彈防御系統的努力似乎不可阻擋，美國一再聲稱不針對中國，那么，美國的導彈防御系統最終會具備什么樣的攔截能力？中國需要了解美國的戰略意圖。同時，中國軍事現代化的速度和規模也是美國關切的重點。類似的問題還包括美國的全球軍事部署調整以及中國海軍力量的發展，美國軍事調整是否針對中國，中國的海軍發展是否挑戰美國？雙方需要通過各種形式的溝通，消除彼此的誤解和憂慮，建立戰略互信機制。
其次，歷史表明，局部危機存在升級可能，并最終嚴重損害雙邊關系，中美需要通過軍事交流建立常設溝通機制，減少誤解、誤判。1999年美國轟炸中國駐南使館幾乎使中美關系降到冰點，2001年中美撞機也險些促發沖突。在關鍵時刻，兩國溝通不暢可能導致中美之間出現重大危機，中美需要構建危機管理機制。
其三，盡管中美在多邊和地區層次進行了有益合作，但兩國在一些利益沖突嚴重的問題上仍然缺乏良好的溝通。臺灣問題向來是中美關系中的“地雷”，美國一方面表示遵守三個聯合公報，另一方面提高售臺武器的數量和質量，并加強美臺之間的軟性溝通；中國透過美國在臺灣問題上的政策，衡量中美合作的價值、判斷美國的戰略意圖時經常感到困惑。當前臺海形勢雖然趨于平靜，但隨時可能因為臺灣當局的臺獨舉動而惡化，而穩定臺海局勢符合中美兩國的利益，兩國如何就此問題達成共識，防止在未來迎頭相撞？兩國已經就多數地區安全問題達成了共識，兩軍就臺灣問題的溝通不僅必要而且異常迫切。
中美務實軍事交流的可能性
“9·１1”事件之后，中美在反恐問題上進行情報交流、在伊拉克問題上保持溝通、在朝核危機做出和平解決的努力、在臺灣問題上防止局勢惡化，雙邊關系的發展因此獲得了強力推動，以至于美國學者和官員頻繁引證“中美關系30年來最佳”的論斷。現在中美兩國已經能夠在一系列問題上進行更加公開的合作，中美軍方交往逐漸升溫自然水到渠成。
同時，中美之間已經存在多個軍事交流機制。自從中美1998年簽署《中美兩國國防部關于建立加強海上軍事安全磋商機制的協定》起，中美海上軍事安全磋商進行了若干次，并且啟動了海空軍事安全工作小組會議。1998年以來，中美防務磋商已經舉行六次，磋商的主要內容包括反恐、伊拉克、朝鮮半島無核化、臺灣問題、地區安全等共同關心的問題。此外，中美兩國之間第二軌道的交流也進展順利。因此，中美務實軍事交流的渠道是通暢的，剩下的是兩國如何為兩軍交流注入實質內容。
實際上，2002年的中美防務磋商已經預示著中美軍事交流開始出現實質性內容。美國國防部副部長費斯表示，中美與會人員進行了“真正的討論”，“很多人參與了討論”。他使用“有用”，而不是“坦率和真誠”這樣的外交辭令來形容那次磋商。而在此前，中美軍事交流停留在空泛的戰略議題上。
1月底到2月初的這次國防部政策會議不僅開辟了兩軍交流的新渠道，而且涉及到功能性的議題，包括美國的全球軍事部署調整、中國的軍隊現代化建設、海上軍事安全，甚至討論了中美建立軍事熱線的問題，也許還談及美國國防部長訪華的具體問題。因此，中美軍事交流很可能從此從務虛的各自“獨白”真正走向務實的“對話交流”。
同樣也應該看到，中美軍事關系是兩國關系中最敏感和脆弱的一環，極易受到雙邊關系基本狀態的影響。回顧過去十幾年的歷史，不難看出中美軍事關系通常滯后于外交關系的發展。兩國關系趨于正常化時，兩軍交流緩慢恢復；雙邊關系惡化時，兩軍交流首當其沖成為第一個犧牲品。因此，對于趨于務實的中美軍事交流，仍有必要謹慎期待它的“良性進展”。
(作者單位：中國社科院美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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