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科學推上神壇也是反科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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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1月17日 09:10 新京報 | |||||||||
五十歲以后的牛頓,開始轉向神學,研究上帝。此后,他的面孔在公眾眼里變得模糊。后人談起這一點時,與其說是不解,不如說是帶點恥笑與嘲諷的意味了。牛頓的后半生何以莫名地糊涂?———因為“敬畏”。當其時,有誰像牛頓那樣在科學的長路上走得如此遙遠?有誰體驗過他在注視宇宙與星空時內心的顫栗與惶惑?宇宙秩序的完美與無懈可擊的精致,讓他驚悚———是什么造就了這渾然一體的秩序的鏈條?
在我看來,何祚庥院士以及方舟子都搞錯了一件事:西方的科學精神正是在敬畏自然及宇宙的文化傳統中培育起來的。 馮友蘭先生早就論述過類似的觀點:西方人對于天的理解與敬畏、對人類生存狀態的焦慮與深深的虛無意識,導致了西方哲學傳統中的知識論。這樣,也就可以理解在科學傳統尤為深厚的西方,何以恰好產生了“最典型的宗教”———基督教。馮友蘭先生揭示其根源:西方文化強調主客對立;主客對立,就是認為人和宇宙處于對立的兩極;而科學的前提就是如此。西方哲學設定了人與宇宙的對立,人與人以外的世界的對立。對立,一方面產生凝視浩渺蒼穹的內心顫栗,另一方面則產生發現、戰勝的沖動。前者是敬畏,后者便是科學。 科學將人類送上另一條路:在這條路上,人類發現了自己可以支配與戰勝自然的能力。這使人覺得可以成為上帝。當人用科學手段支配一切、掌控一切,以至可以制造出克隆人來的時候,人難道不覺得自己便是上帝?中國自鴉片戰爭以來所經歷的一切,無不在塑造一個法則:西方的科學便是拯救一切苦難的法寶;科學至上;誰要是反科學,誰就是反真理;誰要是懷疑科學,誰就是人民的公敵。 把科學推上神壇,難道不恰好違背了科學精神?相信科學是全能的上帝,難道不是唯心主義之一種?何院士素來是以捍衛科學者自居的。他之將科學視為神,是否恰是他做了科學的敵人? 方舟子稱“敬畏大自然就是反科學”。這個立論暗含一個前提:“科學不可反”,是謂公理;反之則為罪。此說成立否?反駁它在這里似乎并不需要深奧的理論,只需問一句:“克隆人便是科學;這樣的科學該不該反?人類制造出核武器以威脅和要挾同類,這樣的科學該不該反?” 另外,方舟子說:“即使是汪永晨,在考慮生態問題時也難免有人類中心主義立場。” 事實上,環保主義者汪永晨女士決不會在行星飛來地球時,反對科學家用核武器去炸毀它———方舟子大可放心:在確立文明的終極利益時,沒有人擺脫得掉人自身的尺度,環保主義者尤其如此。環保主義的一切表述都是在強調人的利益,他們在勸告同類時,難道不總是用了這樣的句式———“如果不保護森林,人類就會……”“如果動物滅絕,人類就會……”“如果不敬畏大自然,人類就會……” 道出這一切很無情:即便是最堅定的環保主義者,他們的價值觀也是人類中心主義的。倒是大自然,亙古無言,有誰來代表它作一個真正的終極發言?———沒有人會丟棄了人的本位去捍衛大自然的利益。只不過環保主義者看得長遠一點,替人類的利益想得久遠一點,不肯屈就眼前一點蠅頭小利而置未來于不顧。如果這一點都要引起不敬畏大自然者們的憤怒與討厭,那么他們就是不夠領情了。 □鄭茜(北京市民) 更多精彩評論,更多傳媒視點,更多傳媒人風采,盡在新浪財經新評談頻道,歡迎訪問新浪財經新評談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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