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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新華社報道，隨著第一批流動兒童年齡的增大，他們的“出路”成為新的問題。目前我國的流動人口已經超過1.3億，其中18周歲以下的兒童約占到20%左右，越來越多的外出務工者采取“舉家遷移”的方式在城市之間流動。2000年北京市的調查，14歲以下流動兒童約20萬人，占流動人口總數的9.5%左右。
經社會各界的共同努力，積十年之功，打工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問題得到了相應解決
。2002年，政府確定了以流入地為主、以公辦學校為主、流動兒童與城市兒童一視同仁的原則，確保流動兒童在城市接受教育的權利。
同時，對待打工子弟學校，北京市也改變了以往以限制為主，動輒封校的管理模式，予以區別對待。去年10月，給10所條件較好的打工子弟學校頒發了辦學許可證，允許它們向規范化和提高辦學質量的方向發展。盡管在現實生活中流動兒童教育仍存在種種問題，但處理這一問題的基本價值、準則、教育公共政策已經確立，這一問題在整體上得到了初步解決。
然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在城市中長大的流動兒童，需要繼續接受教育。接受高中階段教育，問題比義務教育要復雜得多。關鍵的問題，一是高中教育屬非義務教育性質，政府并無確保的責任和義務。二是普通高中與高考相連，我國目前的高考政策，規定考生必須在其戶籍所在地參加高考。因而，一個在大城市長大的流動兒童，可以在城市學校上到初中，但高中必須回原籍去上，否則無法參加高考，而且各地的教材和高考科目也不一樣。
接受高中階段教育，對在城市長大的流動兒童是不是一種正當的權利，答案是明白無誤的；但他們是否具有與城市孩子平等的權利，答案卻并不清晰。在這個問題上，也許我們需要的首先不是法律條文，而是胸懷和遠見。雖然高中屬于非義務教育，但由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和沿海發達地區事實上已普及12年基礎教育，因此，如果我們不希望這些在流動中長大的新一代城市公民是低素質的、難以融入社會的，就應該主動將他們納入繼續教育的視野。這種教育將會使城市社會變得更為和諧，從而使城市長遠受益。許多西方國家免費向非法移民提供語言等教育，正是將潛在的敵視者培養為社會公民的一種努力。
解決好這一問題，需要政府按照更為先進的居住地的原則認可他們城市人的身份，向他們提供相應的教育服務。他們當中許多人的實際選擇并不是進入大學，而是進入就業市場。為這些未來的勞動者提供職業技術教育、各種實用的崗位技能培訓，也許更為重要。這就需要社會各界的共同努力。
而對于希望將來參加高考的那部分“大齡”流動兒童，怎樣克服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制度藩籬，是一個特定的難題，成為高考制度改革需要加以考慮的一個政策視角。由于目前各地的高考科目、錄取比例和錄取分數線差異很大，因此需要嚴控“高考移民”。比較理想化的方案，是過渡到按照各地考生總數大致相等比例地分配錄取新生的名額，這樣不僅更為公平，也可以從根本上化解“高考移民”的難題。當然，高考制度改革無易事，這一問題還需要大家共同求解。
□楊東平(北京理工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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