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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與謙遜是剎車系統，而只裝了剎車系統的車輛是不會跑得太遠的，而執著則是一個加速器
文/本刊專欄作家 金錯刀
又有一個CEO英雄倒下。
先是黃宏生，11月30日，香港廉政公署接到舉報后拘捕了創維集團董事局主席兼創維數碼控股主席黃宏生，黃涉嫌盜取創維數碼(0751，HK)4837萬元。12月1日，黃宏生兄弟被香港東區裁判法院立案起訴，并于2日上午在該法院提堂，其后才獲準以100萬元現金保釋外出。
隨后是陳久霖。11月29日，中航油因誤判油價走勢，在石油期貨投機上虧損5.5億美元。這家公司已向新加坡高等法院申請破產保護令，公司總裁陳久霖在事發數日后被停職，并搭機回國接受調查。
他們因何而倒？
剎車系統失靈
黃宏生案和陳久霖案有一個共同點：不少人都在懷疑是有“內鬼”。但是，從管理的角度分析，兩者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缺乏剎車系統。
比如，對陳久霖而言，這是一個CEO英雄的范本，在他掌舵期間，中航油的凈資產已經從1997年的16.8萬美元增加到今年的1.35億美元，增幅高達800倍；陳本人也被譽為國企“打工皇帝”和“過河尖兵”。陳久霖最為人所關注的是賭的精神。今年3月陳久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賭可能是人的天性，我經常會以某種‘賭’的精神，致力于公司的發展。”
對中航油而言，卻缺乏一個可以制衡陳久霖的剎車系統。一些專業人士也在事后分析，中航油集團還缺少一個獨立的制衡部門，如風險管理室。
《沉靜領導》一書就曾針對于此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觀點，它首先承認領導者的動機幾乎往往是“人性的，太人性的”，這就是所謂的沉靜之道：克制與謙遜是剎車系統，而只裝了剎車系統的車輛是不會跑得太遠的，而執著則是一個加速器。
尋找自省模式
對領導者而言，一個重要的剎車系統就是自省。
這是一個頗具中國特色的詞匯。先看看康熙的言論。《慎幾微論》是康熙文集中收入的第一篇論文，論皇帝的自身修養問題，闡發防微杜漸，謹終如始，以敬慎之心執掌國政思想。用今天的話講，即嚴格自律。《慎幾微論》中的“幾”，指的是內心深處萌動的念頭。康熙寫到：“當其寂焉獨處，萬感不交，自人窺之，罔測端倪，而心之隱躍動者，已灼然其不能遏，此所謂幾也。” 慎幾微，即謹慎檢點萌芽中的微小雜念，嚴格律己，防微杜漸。
國際著名歷史學家許倬云教授在接受《哈佛商業評論》采訪時，曾借用唐代陸贄的話指出，領袖常犯的六個錯誤是：第一，我要勝過別人；第二，不愿意聽別人數落我的過失；第三，喜歡辯論；第四，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第五，逞自己的威嚴；第六，拒絕別人的諫言，剛愎自用。
事實上，在今天，“自省”也是許多價值觀領導的一個重要能力。通用電氣CEO杰夫.伊梅爾特在談到領導力時，就認為：領導力實質上是一種自我反省。
另一個非常強調“自省”是三星。但是，三星過人之處的地方在于，把這種“自省”轉化為一種“糾錯”能力。三星的“自省”表現在：正視自己的失誤，但是不能全盤否定自己過去的成就和優勢，以一種揚棄的態度去設計公司的未來。三星的超強糾錯能力，一個重要動力是持續不斷的改革及結構調整。另外，獨特的監查制度也使這種糾錯能力得到最大的發揮。三星一直非常重視公司的清廉，企業大了、業務多了，經常會有一些個人做一些不正當的事情，這種人的存在會給企業帶來很大的影響，更重要的是這種行為的存在，能夠改變整個企業氣氛。這種監督不僅由CEO親自督察，而且用專門的人員對企業有關的事情進行監督。經常做一些經營的診斷，然后找出一些對策。
中國企業家中擅長反省的一個例子是萬通董事長馮侖，在公司內部，馮侖甚至創新了一個“9.13反省會”，到現在已經反省過13年。在2004年萬通地產反省會上，馮侖試圖更新自己的戰略反省，他說：“假定制度不能約束我，我試15年是錯的，許立(萬通董事總經理)再試15年，結果發現這個公司還是這么大。所以要用制度來糾正我的錯誤，監督高管的一些言行。”
“試錯”是企業家的本質所在，但是，系統性的自省以及從錯誤中學習正在成為一項新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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