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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涌
今天，美國總統選舉開始投票，歷史上最難預測的大選即將揭曉謎底。回想當年，2000年投票日前，布什在大多數民調中領先戈爾兩三個百分點，結果戈爾贏了多數票，輸了選舉人票。今年布什和克里的差距連這兩三個百分點都沒有——《華盛頓郵報》10月31日的民調顯示，雙方以48%比48%戰平；蓋洛普民調也出現了歷史上第一次投票前的平局；雖然有
一些民調給布什微弱的領先優勢，但這些民調基本沒有考慮新登記的選民，也沒有調查只用手機的選民。而在只用手機的年輕選民(估計占選民總數的3-4%)中，克里領先10到15個百分點。這些因素計入后，誰領先就更不知道了。在任總統競選連任，不是大勝就是大敗，但今年全無此跡象。更奇怪的是，大選進入倒計時，拿不定主意的選民不降反升。沒有人能解釋這是為什么。
面對不可知的未來，人民充滿焦慮。2000年出了百年不遇的計票戰和最高法院的裁決，今年更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出。所以，各種預測紛紛出爐，我們姑且看幾種較有代表性的。
有一種預測認為布什此次的命運將倒過來：贏了選民的多數票，輸了選舉人票。這種局面很可能出現。克里在民調中略微落后，輸掉總選票不是意外。但在幾個搖擺州中，他的局面也許好一些，比如在布什2000年贏的俄亥俄州，克里略微領先。如果雙方基本保持2000年時兩黨的陣地，克里拿下俄亥俄，卻把威斯康星這個戈爾贏的州輸給布什，克里將贏得270個選舉人票，布什268個，克里勝。其他幾種選舉人票組合方式，也能夠產生類似的結果。
再一種預測則異常出奇：大選的結果，是選出布什總統和愛德華茲副總統。因為有好幾種可能使雙方各得269張選舉人票。根據憲法，在這樣的僵局下，總統、副總統由議會任命。與大選同時舉行的參眾兩院的部分選舉很可能改變共和黨把持兩院的格局。總統必須由眾議院任命，一州只有一票，50個州中大多數是共和黨的天下，布什估計能以28比22擊敗克里。而副總統則要由參議院任命，如果到時候民主黨以一個議席的優勢控制參議院，就會把愛德華茲任命為副總統。真要這樣，下面四年，就等著總統、副總統對罵吧！
最荒謬絕倫的預測，是布什和克里都當不成總統。明年1月20日，愛德華茲將宣誓同時就任副總統和代理總統。這聽起來荒唐，但按照憲法則完全有可能。如果布什和克里各得269張選舉人票，眾議院就會按州投票選擇總統。本來布什應該輕松獲勝，但眾議院中各州并不能簡單以共和黨、民主黨來區分。比如威斯康星和明尼蘇達，各有幾個議席由共和、民主兩黨均分，在這種情況下，眾議員們可能不會根據本州總統大選的多數票，而是根據自己選區內的多數票來投票選舉總統。如此，可能破了布什的優勢，大家在眾議院各得25張票。在這種僵局下，如果參議院任命愛德華茲為副總統，根據憲法，他可以成為代理總統，一直等到2006年中期選舉、眾議院權力平衡被打破、選出新總統為止。
這種理性的預測，結果似乎最荒唐。而非理性的預測，則相對更合乎人之常情。美國人是體育動物，一場球賽的勝負，常常被視為“天意”。從上世紀30年代羅斯福時代以來，在投票日前，如果華盛頓的橄欖球隊Redskins在最后的主場比賽中獲勝，則當政的政黨候選人就會連任。結果，Redskins在10月31日的主場比賽中，被Green Bay Packers以28比14打得大敗。Redskins的戰績因此成了對總統選舉最準確的預測。無怪克里聽到消息大喜，馬上對記者說：“以這場比賽定勝負是個偉大的傳統，應該遵守。”而布什的發言人馬上否認比賽結果和總統選舉有任何關系。
另外，許多人包括克里在內，都認為最近波士頓Red Sox棒球隊剛剛贏得“世界系列”，成為全美棒球的盟主，預示著克里將獲勝。Red Sox上個世紀初屢獲“世界系列”，但自1918年后，Red Sox就與“世界系列”絕緣，有所謂的“對Red Sox的詛咒”。去年底，克里在民主黨黨內預選中幾乎出局，媒體挖苦說：克里要想當總統，除非Red Sox贏得“世界系列”。結果，不僅克里贏了預選，Red Sox又在大選前打破“對Red Sox的詛咒”，贏得“世界系列”。歷史經驗表明，當波士頓的Red Sox贏得“世界系列”時，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多半獲勝。克里自然把Red Sox的勝利看做是自己九死一生的競選的象征。他半夜得到Red Sox勝利的消息后，馬上給其弟弟打電話：“我們贏了！”后來Red Sox兩位老板和執行經理果然都公開支持克里。
這樣的預測雖然看似非理性，但這是大選的一部分。面對今年不可預測的前景，理性預測和非理性預測幾乎沒有區別，就看你信什么了。當Red Sox贏了“世界系列”以后，同事開我的玩笑：“你一來波士頓工作，Red Sox就破了自己身上86年的咒語”。我則表示：“我們先不要作判斷。我預言克里將贏，因為我來到一個離他家不足5分鐘的地方上班。如果這個預言兌現，無論是Red Sox，還是未來的美國總統，都應該來謝謝我。”幾天前，我還到克里家門口轉了一圈，心里祈禱：但愿這是塊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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